高考生是靠成绩自己考进来的,上一届的工农兵生则是因为品德等等原因推选入学的。所以一听说 有人写大字贴,司南的第一想法就是那些人想要让人知道高考生的品德不如他们。
用一种他们习惯的,擅长的方式打压高考生。
不过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早就知道在外人面前要谨言慎行的司南并没有将自己的猜测直白的问出来。她收回心思后,用一种肯定贺湘这个人的语气对贺湘说道,“别理那些人说什么,做什么,他们又知道多少事。学校领导和有关部关都不是傻子,只要他们相信你,你就没错。过日子嘛,问心无愧就好了。”
“话不能这么说,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这要是没点什么事,人家怎么就只说她不说别人。”司南话音一落,董杰就将话接了过去,话里话外都是贺湘有罪论。
那 话 听在司南耳朵里,就像穿裙子的女生遭遇咸猪手不是那头猪的问题,而是女生不应该穿裙子似的。
“京大才开学,自己宿舍的人都没记住,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贺湘就一定有问题的?什么都不知道就以讹传讹,这是造谣。”
苗丹红抬头,一副看不惯董杰不问清红皂白的模样。司南压下到了嗓子眼的话,点头表示赞同。
没错,她们宿舍八个人,她都没记全名字呢。
“但这件事情上,贺湘确实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说她抛夫弃子吧,就是将人往局子里送这一点就有些过了。”吴丽红,就是司南刚来那 会儿第一个跟司南打招呼的那位老大姐儿。“俩口子过日子,磕磕绊绊是常有的事。我们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动手……”
所以你挨打还挨出自豪感了?
司南看向吴丽红,眼底闪过一抹厌烦。她最 讨厌这种和稀泥的人了。
然而更叫司南觉得惊讶的是宋芳。
这位先是将贺湘婚前遇强的事 说成了不检点,又说贺湘结过婚,还离婚了,这事传出去了,以后还咋做人,所以叫贺湘三思后行,别冲动。
……
听了这 三人的话,司南多少明白了她刚刚进屋时,宿舍的气氛为什么那么怪异了。就这种理论,别说王淑贞几个快被这三人的理论气到失去耐性和理智了,就是司南都直接变了脸色。
司南一直以为能在恢复高考的政策下来后第一批考上大学的人,都应该是从思想到智商上都极为优秀的那种人。
这面对家bao,强jian,离婚这种事情竟然是这种态度。
就很意外。
其实 也不算多不可思议。哪怕到了几十年后,今天出现的这个三个动词仍旧带着各种别人强加在当事人身上的观点和伤害。
穿越前,司南也不是没听说过劝和不劝离,为了孩子忍忍的话。当时就只觉得太过无知愚昧,现在却突生满腔悲凉。
听说还有人每年都会去统计高考结束后的率婚率,不过再后来离婚就……
不过,面前的这三个女同学,怕是还有另外一番心思吧。
司南想到这三人都是丈夫和孩子来送上学的,这是通过踩贺湘表明她们哪怕是一步登天了,也没抛夫弃子吗?
就这么会儿功夫,整个宿舍都成了辩论场。三个有罪论的,一个受害者无辜论的,两个婚姻自由论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乍听之下仿佛都有几分自己的道理。
只是看看坐在那里安静不言,一直低着头的贺湘,司南轻轻叹了口气。
纵使这个人不好,也不是旁人可以肆意伤害的理由。所以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外,谁都没资格说原谅,说将就。
宿舍里才几个人就已经吵成这样了,估计出了这个门,谁都会盯着她,窃窃私语,而且外面的流言蜚语更叫人难堪。
口舌如刀,刀刀见血。
司南担心贺湘承受不住压力再一时想左了或是想不开了,不想活了……
昨天早上离开时,宿舍的气氛还极好呢。现在却本就对宿舍没啥归属感的司南又一次对集体生活生出了厌烦感。
一群吃饱撑的,凭啥对别人的人生指指点点的。
将布挎包随手丢到上铺上,然 后去拿自己的暖水壶,本来是想要打水的,但一拎却发现里面沉甸甸的,便知道有人帮她打过水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打的水,司南也没在这会儿就向人道谢,而是提高音量问了一回宿舍里的几个人,“今天几点开班会?”
激烈的讨论声扼然而止,讨论中的几人和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贺湘都扭头看司南。
想不明白司南是怎么在这种时候还能想到开会的。
见大家都诧异的看向自己,司南耸了耸肩,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不开班会,怎么领书?不领书怎么上课?不上课咱们干嘛来了?”就为了坐在一块讨论贺湘要不要跟那个人渣继续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