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只剩江南孤身一人了。
江南当时正在大口大口地咀嚼着澳洲大龙虾的虾肉,柔韧弹牙的虾尾在唇齿之间绽放,溢出鲜甜的汁水。她第一百零一次地感叹,海边真好啊。
猛然间听到岑君说:“江记者没什么事的话,就一起去婚宴吧,正好帮我们几个老同学拍照。”
“……”江南很想拒绝来着,她一个陌生人去什么别人的婚宴啊,又不送礼多不好意思。
但口中的龙虾肉打消了她的勇气。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算了,就当还他这只龙虾钱。她当时并不知道这澳洲大龙虾真是澳洲运来的,还以为是北海边上随便捞的,取个外国名呢。
吃了海鲜吹了海风,江南心满意足地跟着他们去了酒店。
岑君不爱搞特殊,他拒绝了单间,表示跟Eric同住一间就行,并把唯一剩余的一间海景房让给了江南和Mandy。
两个女孩子嫌白天没看够,早就商量着要洗漱一番,然后换上漂亮的棉布长裙去海边散步。
江南带的是一条纯白色的沙滩裙,细细的吊带,裙摆很长很大,仙气十足。是室友们一齐买了送她的,说庆祝她第一次去海边,必须穿得美美的。
漫步在沙滩上,细细沙子从脚趾尖漏出来,带着微微的痒。江南没有像往常一样扎马尾,而是任它随意地披散着,被海风渐渐风干。她的黑发直顺,发质很细,风一吹便打着卷往后扬,露出半张白净的脸。
Mandy则穿着一条大红色的缀满热带花朵的雪纺裙,有种洋溢奔放的美。
两人手挽手,边聊边走,一红一白的两道身影相互交叠着,甚是亮眼。
沙滩边亮着一排彩灯,彩灯附近摆着不少沙滩椅,岑君和Eric一人一椅躺在那里,手里各握一罐啤酒,枕着静谧的夜色闲聊。
Eric眼尖又爱张望,率先看到了远处走来的两人。他撑起上半身,细细打量了几秒,脸上划过一抹惊艳,嘟囔一句:“那是江南吧,哟,头发放下来了,还穿了裙子?怎么感觉像换了个人……还…还挺好看的。”
岑君眼角抖了一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就看到江南白皙细腻的肩头裸露在夜色中,整个人像覆着一层月光般莹亮。秀发垂在脸侧,偶有几根飘至小巧的鼻尖上,她会痒得笑出一个梨涡,然后迎风偏头,轻轻地拨开。
她衣衫轻薄,肤若凝脂,干净得像从海里走出来的人。谈笑间,眉眼弯弯,一片温柔。
“原来江南身材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发现呢。”Eric眼睛定在了她身上,像小孩子发现了新玩具一般移不开眼睛。
岑君收回视线,无声地敛了下眉头,严肃道:“不要随意评论女性的身材。”
Eric躺回椅子上,双眼亮亮的望着夜空,笑着问:“您说我要是追她,有没有希望?”
沉默,很长的一阵沉默。
好半天后,岑君灌了口酒,听不出太多情绪:“这就追上了?你了解她吗?”
Eric龇牙一笑,大大咧咧道:“这都什么年代了,哪有那么多时间去了解,看上了就追呗,追上再了解也不迟。您就说,我跟她配不配吧?”
“不配。”岑君扫他一眼,干脆地吐出两字。
“……”Eric急了,两手一摊:“哪不配?我们怎么说也是男才女貌,还都是A大的校友,一个经理一个记者,挺合适啊。”
岑君余光凝着从面前一晃而过的红白身影,状似随意地问:“今年多大了?二十六?”
Eric顿了一秒,才有些犹豫地接道:“也对,我二十六了,她才大四,顶多二十二。这四岁的差距吧,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容易有代沟。再说了,现在年轻姑娘都喜欢找什么小奶狗,不见得喜欢我这种老的……”说完转向岑君。
“……”却发现一向温煦和善的岑总,眼神里像要射出刀子般睨着他。
“岑总,我不是说您老啊。我是说我自己老,您才二…二十八,一点儿都不老。”
“……”
他觉得自己这张嘴,就从来没这么贱过,哪壶不开提哪壶。
岑君简直恨不得把这个小徒弟扔海里去,但还是烦躁地解释了一句:“年龄不是问题。”
“呃,那什么是问题?”Eric茫然地问。
“属相。”岑君幽幽地说,“她属龙,你属鼠,一个在天上飘,一个在地里钻。你自己觉得合适吗?”
“啊!属相啊!”Eric一脸恍然大悟,情不自禁拍起马屁来:“岑总果然博学多才啊,连算命都懂。幸好有您提点,不然就是一段孽缘了。”
他以前只知道岑君对国学很有研究,平时会反复翻阅《易经》《道德经》《论语》等著作。尤其是《道德经》,他曾在培训会上讲过,这是一部讲述自然界发展规律的书,其中蕴含的深刻道理同样适用于证券市场,只要参透并利用,便可以远离灾祸、躲避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