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君在一旁勾着嘴角看热闹,江南只得红着脸说:“没有没有,还早呢。”
等围观的人群散了,岑君坏笑着又把她背起来,揶揄道:“谁答应要娶你了吗?”
江南被戳中,一把捂住他的眼睛,不让他看路。
岑君也不急,背着她原地转起圈来,吓得她死死地抱住他脖子。
“停!快停下来,我要晕了!”江南松开他的眼睛,锤他肩膀。
“要停是吧?”岑君笑得像个飞扬跋扈的少年,“那亲一个。”
“……”
“不亲?那继续转咯?”
“喂,亲!亲!”
“那你快点。”
“啵。”
“……再来一个。”
岑君虽然请了年假,但公司主要投资决定都要经过他的批示,所以即使人在岖州,电话信息去从来没有断过。
江南心知他这一趟过来,是百忙之中抽的时间,不便多留。
于是,第六天时,终于开口赶人:“岑总,你该回去了。”
岑君见她脚踝好得差不多,情绪也恢复过来,便提议一起回坛城,江南答应了。
订好票后,两人帮江爸江妈做了不少农活,想着临走了,让老两口轻松些。
岑君给水稻排水时,突然指着那片绿油油的稻田感慨:“其实投资和种田挺像的,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都需要长时间的辛勤劳动才会有所收获。农民的收成会受天气和其他因素的影响,投资家的收益也会受市场和诸多要素的干扰。但总的来说,都有必须遵循的规律和原则。”
江南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细想之下,竟真的很有道理。
原来不论是手握千亿资金的私募大佬,还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山野农夫,大家最终都离不开辛勤的劳动,也离不开默默的坚持。
岑君这番话,无异于巧妙地拉近了他和江家之间的距离。
给了江南一种,他们其实还挺合适的错觉。
是在那天下午,江南的小学同学到访,拜托她帮一个忙时,她才意识到,其实她跟岑君原本是两个世界的人。
小学同学叫丽华,跟江南同年的,却已经是两个娃的妈妈。
丽华一见到岑君,眼睛都看呆了,以为岑君这样的城里少爷必然听不懂农村土话,便直接夸了出来:“这是你对象不?我的天,长得跟明星一样,怎么那么好看呢!”
江南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岑君倒是友好地笑了一下。
丽华牵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女娃,怀里还抱着一个裹着襁褓的光头男娃,讪笑着把他们交到江南手里,说:“实在腾不开手了,家里的鸡都快饿死了。两个娃顾不过来,你帮我看一下午吧,等孩儿他爸回来就好了。”
江南忙不迭地答应下来,等丽华走后,她才后悔不跌。
两个孩子并不好照料,一个到处跑到处摸,动不动在地上打滚,一个则不停地哭,得抱在怀里哄。
岑君看着小女孩,她则抱着小男孩。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才意识到这场面有点尴尬。
怎么跟老夫老妻似的。
尤其是婴儿拉粑粑换尿片的时候,可把江南愁坏了,手忙脚乱地弄了半天,才算把孩子包回原样。
幸好岑君在旁边帮了不少忙,不过也笑话了她几句:“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倒装起妈妈来了。”
江南跟他斗了几句嘴之后,突然意识到,丽华也不过才二十二岁啊。
她又是怎么挑起生活的大梁,又要照顾两个年幼的孩子,又要做家务干农活,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
连给鸡撒把米的时间都没有,她该有多忙啊。
想到这里,她忽然很佩服丽华,同时,也不禁庆幸,自己没有留在这个小小的乡村里。
不是说相夫教子这样的生活就不好,只是她觉得做选择之前,起码要先看清楚有哪些选项。
她第一次主动告诉岑君,说她能够读书,能够进入A大,能够在坛城这样的大城市学习生活,是因为有一名匿名的资助者,一直在默默地帮助她。
如果没有这个好心人,她或许也像丽华一样,初中就辍学了。
或许会早早地结婚生子,跟一个稍微顺眼但并不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
是这名资助者,带她走出了穷困封闭的山村,带她看到了广阔无垠的世界。让她知道世界上有无数道路可以选择,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女性应该扩展视野,尽力去实现自身的价值。
讲到激动处,江南双眼湿润,缩了缩鼻子。
岑君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眸里似有起伏,但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边拨弄玩具逗婴儿,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你觉得这名资助者,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