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十分不把禾延放在眼里,听说对方公司法定代理人不过是个刚满二十八岁的年轻人就大放厥词说他不过是靠着身体一路睡上来,气得赵至庭就差拿蛇皮袋套人身上将人打一顿。
谈宴正在翻阅的是尔迅科技公司最近几个季度的财务报表。
看完,谈宴将报表扔给赵至庭,眼中满是嘲讽:“对方凭什么认为我们这次招标会输?”
赵至庭就喜欢谈宴这副把什么东西都放在脚底的蔑视感,勾唇一笑。
他也看过尔迅科技公司的那些招标文件,可以说是为项目量身定制,这样完美的招标文件,稍微调查一下,公司就能分崩离析。
赵至庭耸肩,手指往天花板指了一下:“谁知道呢,说不定人家上面有人呢。”
说起这个,赵至庭想起了舒观海,“我听说舒总上头也有人,你要不去问问舒意?”
谈宴从电脑前抬头,朝他投去目光,不咸不淡地开口嘲讽:“谣言就是这么来的。”
赵至庭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一脸懵。
“行,就当我瞎琢磨,”赵至庭把手中的两张音乐会门票放他桌上,“我还准备让你用这个去贿赂一下舒意呢,看来也用不着了,你扔了吧。”
谈宴看着桌上孤零零的两张音乐会门票,在扔进垃圾桶和扔给舒意之间来回纠结了一下,还是选择收进自己的文件夹里。
下午时针刚指向六点,舒意就抱着自己的文件再次双眼无神地离开公司,舒父看得发笑,又在舒意走之前把一摞文件放进她怀里。
舒意苦着脸:“爸,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加油!”舒父一脸慈爱的笑容,右手握拳做出打气的动作。
舒意:“……”
因为谈宴的提醒,舒意今天往家具市场跑了好几趟做定向市场调研,又把最近几年市场上新盛行的几个家具品牌的智能家居先导片深入了解了一通,结合这两天的市场调研制作了一份全面而严谨的PPT报告。
看着制作好的PPT,舒意不由得感慨,果然,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舒氏集团旗下虽有各种其他的产品品牌,但主要收入来源还是家具产品,因此舒意也格外注重家具产品在时代潮流中可改进的地方和具体实现形式。
谈宴骂的不是毫无道理,舒意想了想,谈宴怎么说也算是她半个老师,学生给老师交点学费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那么……如何在给谈宴交学费的时候还能回馈到自己身上来呢。
舒意琢磨了好半天,最终下单。
最近谈宴晚饭也没在家吃,今天下班还是家里另外一个司机来接的她,谈宴其实并不常在家吃饭,舒意和他碰面的机会也就晚上上床睡觉的时候。
想到这舒意十分庆幸自己当时不要脸地睡到了谈宴身边。
古人云,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诚不欺她。
处理好杂七杂八的东西后,舒意就开始钻研起自己喜欢的诗集。
每当沉入那些诗集所描绘的画面,舒意总是格外满足,连带着时间和烦恼都被她抛之脑后。
谈宴回到别墅时已然是晚上十一点,在浴室洗完澡后也没在床上看到舒意,犹豫了一刻他便上了三楼。
书房门推开,舒意正趴在书桌上,穿着米色条纹睡衣。
他的那张办公椅被舒意这个猴大王占着,书桌上摆满了舒意的东西,显然是趁他不在就随意乱来。
他走近,舒意却是在翻译一本诗集。
视线聚焦在舒意停笔的最后一行,舒意在浅色的纸质书签上写上自己的译文:
死去的灵魂拔地而起,成为一株嶙峋的树,树枝的影子连同月色没入你漆黑深沉的眼
我终将成为一片飘洒的雪花,你来了,我要融化了
舒意的字体清秀却不失力度,隐约带着点洒脱恣意,和她这个人也很像。
再往下,书签尾部还写了两个潦草轻狂的字。
谈宴。
他的名字。
谈宴鸦青色的眼睫轻颤。
他站着,定定瞧着舒意的半个侧脸。
趴在桌上的缘故,脸蛋挤出些圆润的弧度,像极了甜品店里白嫩的奶皮。
墨黑而秀气的眉,笔挺小巧的鼻和红润的唇,似色彩充沛的油画,只要睁开那一双眼,整个人就从画中跳了出来。
笑笑把舒意喊醒的时候她还有些迷糊,她眯着惺忪的眼,揉揉因为血液循环不畅刺刺拉拉的手臂,嗓音沙哑:“笑笑,几点了?”
“十一点十分了太太。”笑笑答。
舒意见时间也不早,桌上的东西都懒得收拾,头重脚轻地走下楼直接扑进被窝,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
不过半分钟,舒意就和周公约会去了,黑暗中,有布料的窸窣声,舒意背后落上一层轻柔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