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钟的空隙后冰冷的电子音响起。
【不可以,死人无法复活。】
舒意身子都变得僵硬,攥紧了手中的被单,她不甘心地追问:“那梦境回溯有什么意义?反派值、好感度有什么意义?”
所以,这才是谈宴即便重生都没有办法挽救自己家人和何记科的原因吗?
舒意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控制忍不住地发抖。
系统电流毫无起伏。
【意义?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听上去像是某种哲学家笔下难解的命题,那请问,你真的把这个世界当做小说世界吗?】
舒意被反问住,她当然没有。
周围生活的人会笑会哭,长相、性格、行为全都不一样,有自己的想法和需求,舒意怎么会认为他们是所谓小说里的npc。
就算起初因为不了解陆佳珊而制定了严苛的合同,但舒意也给陆佳珊留了一份退路,那就是在她真正为公司带来超过五千万的利益后随时都可以解约离开。
后来知道陆佳珊并不是校园霸凌谈嘉和的人后就干脆把陆佳珊当个普通小妹妹。
如果舒意承认这些人和事都是假的就等于承认她自己也是假的。
但她又不是所谓的唯心主义者,所以她沉默了。
“我没有,那我能实现什么愿望呢?梦境回溯的事情成为现实吗?”舒意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和系统谈条件。
她根本就处于下风向,只能妥协。
【可以,但你在当时存在的记忆会被抹除,你知道的,为符合逻辑,你根本不应当出现在过往的时空。】
也就是,即便舒意能改变一部分事情,即便回溯中的事情成了现实,但谈宴记不起来,也不知道那是舒意帮了他。
舒意眼眶一瞬间又重新蓄起了泪,她从不知道自己眼泪这样多,她红着眼答应了系统,声音如千斤铁一般沉重。
“好。”
换了生活环境,得到了足够多的钱财,不再需要被人冷眼,不需要别人施舍的怜悯,这样会不会离幸福更近一点?
舒意不知道,但她只能试一试。
谈宴进来时舒意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发呆,谈宴把冲好的蜂蜜水放在一旁,眉头微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疼?还是腿疼?”
舒意向他扑来的那一瞬,谈宴像是被定格住,后知后觉察觉到危险,这才带着舒意往旁边倒下,护着舒意就地滚了两圈。
只是摔了两下并不算疼,但舒意却晕了过去,那一瞬间谈宴几乎把所有可能的结果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他承认他害怕了,他甚至抵抗不过所谓的世界意识。
在一遍遍的重生和固定的人生轨道中不断被压垮被欺骗,他害怕再次醒来的人不是舒意。
谈宴沉默地看着舒意,不敢上前确认,直到看见她越来越红的双眼。
“……舒意?”
舒意看见谈宴的那一刻眼眶无法遏制地红起来,听到谈宴喊她,舒意直接起身抱住谈宴,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哭得谈宴有些束手无策。
谈宴身子僵硬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温暖的手掌落在舒意背部,轻轻拍了拍,鼻尖莫名酸楚。
“没事,我在呢。”
谈宴嗓音有些哑,但却没舍得推开舒意。
舒意极力想把眼泪憋回去,视线还是越来越模糊,舒意声音带着哭腔:“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而且……,今天说好你要接我下班的。”
谈宴肩头一阵潮湿,他将舒意抱在怀里,慢慢给舒意顺气,让她慢慢哭。
“嗯,我错了。”谈宴仍由舒意将眼泪抹在他衣角。
哭完,舒意红着一双眼问谈宴,“我昏睡了几天啊?”
谈宴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舒意的眼角,她眼睫濡湿,纤长的睫毛黏在一起,像是受伤的小动物,眼睛依旧潮湿。
睫毛像是沼泽附近的水草,眼睛是困住他的湖,他甘愿用窒息换清醒。
谈宴轻声说:“两小时而已,你只睡了两小时,是做了噩梦吗?”
舒意更想掉眼泪了,今天的谈宴温柔得不像话,让舒意觉得心痛。
她摇头,哽咽着说:“我就是忘记告诉你,我下午去找你其实是想对你表白。”
舒意扯着谈宴的衣角,眼眶发红,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
包括站在几千人的礼堂内对谈宴表白,包括穿着黄色的雨衣在滂沱大雨中去找谈宴,那些都是她。
她喜欢谈宴许久了,也从没想过要放弃。
“我就说嘛,你那么帅,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舒意努力擦掉不断掉落的眼泪。
即便此刻的舒意没有明说,但谈宴也知道她的意思,他鼻尖发酸,失而复得的喜悦在他心口喷薄汹涌,他将舒意抱得更紧,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