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宴收起眼底复杂的情绪,抬眼看着桌面。
桌上摆着舒意的平板、胡萝卜笔、小熊发箍、香奶奶发圈,桌前茶色玻璃花瓶插着从阳光房里摘的鲜艳娇嫩的红玫瑰以及刚刚舒意抽出的三角尤加利叶。
花枝在深色的实木桌上洇下一串水渍。
舒意似乎已经挤进他的圈子了。
半晌,胸腔闷出沉沉的笑。
谈宴重新捞起手机给赵至庭发消息:【喜欢就去追,否则你以为人人都是舒意会主动追我?】
看到消息的赵至庭:“???”
晚上谈宴进卧室的时候舒意趴在床上看她的诗集,像是完全把戒指的事情抛在脑后,他莫名有些烦躁。
看了没几页,舒意就打起了哈欠,她关上书,把书放在了枕边,自言自语:“事实证明,躺在床上是什么都干不好的,只想睡觉。”
谈宴看了眼舒意,她今日看的是博尔赫斯的诗集,书页中夹着那枚熟悉爱心形状的叶子书签。
他忽然开口:“为什么把窗上的叶子清理掉了?”
舒意脑子有一瞬糊涂得好似浆糊,她迷迷糊糊地问:“什么叶子?”
片刻,她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喝醉那次贴的树叶?”
“嗯。”
谈宴的话里还有几分不可查觉的责怪,舒意傻眼了。
马斯洛在《动机与人格》中说过为了避免对人性失望,我们必须首先放弃对人性的幻想。
舒意认同得不能再认同,所以她没指望系统能好心到布置一个轻轻松松的穿书任务,也没指望谈宴能配合她甚至是轻轻松松喜欢上她,助力她完成攻略任务。
所谓的好感值、反派值偶尔像是一场无尽头的梦,即便她不能完成又怎么样。
而此刻,谈宴的问题难得让舒意有些心虚。
没错,是心虚。
她觉得谈宴好像,似乎,大概,有点喜欢自己。
她嗫嚅道:“……树叶能当肥料,是可回收垃圾,不能浪费,我让笑笑埋后花园去了。”
“所以给我是浪费?”谈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又说。
舒意毛骨悚然。
她有预感,谈宴在考验她,如同丈夫考验一个不靠谱爱演戏且有过去酒吧半夜不归宿历史的妻子。
劣迹斑斑的妻子舒意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给别墅每一扇窗户都贴上落叶……”
“不用。”
谈宴的语气有些冷,还带着些漠然,好像躺他旁边的人不是舒意也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陌生人。
舒意识趣地没说话,她的戏好像玩脱了。
潜意识告诉她不能喜欢他,直觉却又告诉她要喜欢他。
房间灯还没关,舒意能察觉到谈宴的生气,但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怎么做,好半天,舒意轻颤了一下睫毛。
002通报:【好感值加五。】
舒意忽然一愣,好感值真的是谈宴对她的吗?
谈宴察觉这种莫名的沉默,关掉灯。
床上挤着两床被子,舒意的被子厚,他的被子薄,堆叠在一起的时候偶尔会让他产生一种舒意压在他身上的错觉。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那天后舒意和谈宴快两天没怎么聊,谈宴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默许了这种冷暴力,也没和舒意聊天,两人像是合租的室友一般,错身而过时连眼神都没交汇。
但舒意没想那么多。
她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满脑子都是年底青屿家具宣传的企划案以及城北商圈的事情。
为了更详细地获取关于城北商圈建设项目的资料,舒意这几天跟着舒父参加了许多个饭局。
有舒父带领着,舒意也没怎么被为难。
偶尔遇上个不要脸的,舒意就比对方更不要脸,反正论踢皮球她就没输过,左右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陪笑么,扯扯嘴角的事情。
又因为项目涉及政圈,舒意还跟着见了几个只能在电视和报纸上看到的人物,一边恭恭敬敬以茶代酒,一边缩在一旁不断竖起耳朵听。
舒父的人脉远比她想象的要宽广,表面上是为了城北商圈投资项目,实际上舒父也是在给舒意拓展交际圈。
在得到最后一点关于城北商圈的资料后,舒意相当快乐。
这意味着她有足够的证据来向谈宴证明放弃城北商圈项目的好处以及——
顺利降低反派值。
周一舒意难得从繁忙的策划案里抬起脑袋,她速速开车去找夏柠玩。
她约着夏柠在公司见面。顺带看看陆佳珊的练习成果,过段时间海选开始,她就不一定有时间见到夏柠了。
去夏柠公司的路上,舒意下车排队买奶茶,这是一家最近很火的网红奶茶店,排到舒意的时候,服务员热情地招呼她:“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要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