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他道:“我看那人还是打轻了,要我说来,此番不叫贾宝玉在阎王殿走一遭断是不能的。”
黛玉知他在屋内所言皆为真话,只叹道:“哪里晓得?我从前是不知道宝玉还去狎妓的,偏生他还与人争风,倒是一任地不如往日了。”说罢,自个儿觉得自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心中知晓贾府如此巨变之下,以宝玉之心性,断然是难得成就大事的。
黛玉自己顺风顺水而来,未经了他人的苦,便自觉也是个高高在上看热闹的,心中凄然,也不说话了。
悟空料得她又钻进牛角尖里头,有心叫她移下心思,也才猛然记起手上还有江隐堂所托小扇,便将小扇取出,跟黛玉说了此事。此果叫黛玉回过神来,亲将扇子接过了,端详一番,才交到一旁的紫鹃手上,吩咐她再进去寻得迎春将此物亲手交予了。
紫鹃应声而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身形。
悟空倒是吊儿郎当起来,倚着车门,笑道:“此等小摆件上不得台面,叫我来日也给妹妹雕一个,定比此物精美。”
闻言,黛玉倒是笑起来:“你闻闻,哪里吹来的酸风,叫我牙都酸倒了,连不相干的物什也要喝上好大一坛醋。”
当下悟空掐掐她粉腮边的肉,笑骂道:“俏冤家,又跟我做上戏来了。”两人倒是浓情蜜意,待到紫鹃回来,便才分坐车马,悠悠然往侵衣街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宝玉(咳血):人和人的悲喜并不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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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贾迎春二面定得姻缘,贾宝玉还生悔恨权贵(下)
这头黛玉悟空二人是各自归家了,翌日黛玉特还唤人去库房寻了好些药材托人给贾府送去,并几个疗养筋骨的药方也都送过去了。
去送药的林家一个管家,刚近了贾府的门,还未来得及表明来由,忽闻后头传来一叠声的欢喜之言,转过门去,正是个媒婆领着好一个俊秀二郎并几箱子物品在后头赶来。
那贾府昨日已经是忙慌了,现今还在延请大夫,哪里腾得出许多人手来接待,先是问过了两拨人的来意,那门房便匆匆往里头赶去。倒叫林府那个管家又看了一场热闹,回去有滋有味地学将出来。
最后还是先凤姐儿叫人迎了媒婆一行人进去。
要不说江隐堂家中无非是落魄寒门呢,他是无从知晓未来自个儿岳丈府上正生了事,打人者昨儿个回去还肆意叫来玩的好的弟兄,在盛京权贵子弟中将宝玉大肆玩笑了一番的。
凤姐到底还是个小辈,后头还是老太太醒了,点下头,叫江隐堂自去跟邢夫人那边下聘,将庚帖换过了。糊糊涂涂之间,这事竟也定下了。江隐堂还二丈摸不得头脑,转眼间娘子已经得定了,倒似好一场惊梦,当下欢喜非常。
既然事定,自然便有得安排他同迎春二人略隔着花墙,交相谈些话语。江隐堂自是喜迎春姿态恬雅,举止自有一番娴静的,一番谈吐后更觉欢欣,自认是撞上了天大的好事,若非是家中祖母偏要赶在年前叫他定亲,他断然不知晓能偏偏撞出来一番喜的。
迎春隔着花墙自也问他些许,言来语去中倒是真明了江隐堂是个有主意的,行事间偏又谨慎,才在父母早逝之境况将门楣撑了起来。便是此点,亦足够叫迎春安心的了。
此亲事是两人皆多有意的,只顾忌着身份遮饰些个,见了天色渐晚,迎春站得脚也酸软了,才相别过。
本说迎春同江隐堂的婚姻定在来年春日里头,奈何家中宝玉迟迟不醒,老太君拚着身子去些个庙里头寻了相熟的法师,算出来要叫家中先有喜事冲冲才使得。
须知贾家除了迎春的婚事,哪还有什么喜事?眼见入了秋,便是还硬挺着的贾珍也渐渐衰了下去,怕家中不是喜事先来,而是白事当先。
贾母便叫人都商量过了,要叫迎春年内嫁出去,便是赶在贾珍去之前,也将此喜冲进来。
江家那边是正缺一个主母,无非是以示敬重将婚期延了,现今未来主母那边亲提了事,哪里有不同意的。再是贾赦一个,知晓迎春婚事定下后自觉讨了个没趣,懒得再管,恨不得顷刻将其打发出去,哪里有什么意见。
两家便在初雪前将婚姻行了,各人都为其添了妆,更是贾母愧其出嫁匆忙,助添妆奁数抬,并邢夫人给的,竟叫迎春平白得了许多嫁资,倒是为其添上不少筹码来。
出嫁当日,那些个妆奁并江家先前给定的聘礼也都作了迎春的嫁妆,一齐抬到江家家里去,嫁娶的鼓乐方出贾家家门,原守在宝玉身侧的袭人便急急叫人来报送完亲的众人,正是宝玉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