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昭曰:“朕受黄天之命,得为天子,御极大锦,今已二十有四载。近渐感体力流失,精气不足,特留此诏。朕之十五子墨,天资聪颖,勤奋好学,虽年幼但有明主之相,着继帝位,承朕遗志。另,念墨尚且年幼,命端王珏为摄政王,朕之爱卿丞相林清、太尉□□、御史大夫祁籍为辅政大臣,汝等需齐心协力襄助幼帝。”
话落,群臣三呼万岁。
成珏上前接过遗诏,着人供奉在紫宸宫侧殿。
三皇子和六皇子派系的人马即使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在此时跳出来反对遗诏,议定三日后举行登基大典,早朝顺利结束,众臣渐次离开。
成珏看了一眼离去的□□和祁籍,这两人是聪明人。料想应当不会出什么变故。
老皇帝这一招棋高呀。这两人一个三皇子党,一个六皇子党,辅助皇子求的就是一个从龙之功。现在直接可以做辅政大臣,从小培养皇帝,谁还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搏那虚无缥缈的从龙之功。
再加上二人以前阵营不同,相互攻歼,多有不和,积怨已久,二者均为辅政大臣又能避免辅政大臣勾连,威胁幼帝。
而今,就差最后的登基大典。
虽然老皇帝去得匆忙,但在他的布置下,成墨以幼童之身君临天下竟然也即将成为现实。说起来,自己也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遗诏已经宣读完,群臣领了旨,成墨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帝王。现在,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阴私了。
这三天里,那两位宿敌定然会联手取成墨性命。
皇宫里人员复杂,即使是云香殿,他之前因为挂念母妃,费了大力气,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去经营,也无法达到铁桶一块的程度,无法保证宫人里一定没有那两人的人手。
尤其是三皇子背靠皇后,经营几十年,埋钉子比他顺当多了。
成珏暗忖,还是得给成墨暂时挪个窝,让他能全部梳理一遍人手,哪怕只是一条漏网之鱼,五岁的幼儿面对歹人就会有性命之忧。
于是,当李兮纯在苍梧院听到一行人迅疾的脚步声,兴冲冲地出来准备兴师问罪时,成珏从斗篷里大变活人,掏出了一个重磅人物——成墨。这罪就完全无法问下去了。
李兮纯怀疑自己的眼睛,惊异于十五皇子的出现,“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未来皇帝掳了过来?”
“今日早朝宣了传位诏书,皇宫里人员复杂,还没来得及完全梳理,我担心那两人铤而走险,只能让这小豆丁来府上待到登基了。”
李兮纯闻言一乐,“你怎么这么促狭,十五皇子还在这儿呢,你就瞎叫唤。”
成珏见她笑了,伸手把成墨塞到了她的怀里。“你先帮我照看两日,这两日先委屈你俩就待在苍梧院里。王府我经营多年,尤其是这院子,能进苍梧院的都是梳理过无数遍的心腹之人,是最让人放心的地方。”
李兮纯手里被塞了个软乎乎的小孩儿,虽然是未来的皇帝,但才五岁的幼童,脸上带着可爱的婴儿肥,身上还带着奶味儿,全身上下写满了需要保护四个大字。又被成珏拿话一堵,她今天不仅没换院子,还连这个院子都出不去了。
但是成珏说得有理,她又没法反驳,只是想到白日的无奈又没法完全消气,只能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既然如此,就不耽误王爷去忙正事了,可得抓紧点梳理人手,等过了登基大典,皇帝每日都要见臣子,可就不是你想偷出来就偷出来的了。”
成珏要是能被她几句话挤兑走就不是成珏了,他闻言带笑,“倒也不必如此着急,德顺已经带人去查各个宫人的名册卷宗了,让底下人先过一遍,本王正好陪你们用膳。这可是昨日答应的,搬院子已经食言了,这可不能再食言。”
“你!”李兮纯回头瞪他。
“我怎么了?”成珏看她炸毛的样子就觉得有趣,甚至还有闲情地略歪了下头。
“你可真是...”
成珏专注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下文,如果忽略他眼角的笑意,认真的神情甚至跟学堂里听夫子讲课幼童相差无二。
罢了,不跟无赖争长短。李兮纯选择闭嘴。她挥了挥手,像要赶走什么东西似的。
见她真的不说话埋头往屋里走,成珏又心虚是不是自己惹过了头,温声哄道,“就今天一顿,明后两天就听你的,赶紧去忙正事,不来烦你了,今天就别嫌我烦了,好不好?”说到最后还带了几分谦卑和委屈。
李兮纯听他这么说又有些愧疚,这人每天在外面劳碌奔波,尤其是最近的形势可谓是刀尖舔血,赶回来吃顿饭还被她说,便也软化了态度,“不是嫌你烦,就是你有时候过于无赖,挺气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