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沈曼语本来没有机会,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整颗心都像是被酸涩的水浸泡着。酸涩顺着血脉脉络一直浸到里面,密密麻麻地全是苦涩。
就像她本来没有见识到花宴秋的好,她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无视她的存在,像从前一样,只将她当成一个没有实体的纸片人,不会向她付出自己的感情。
可她知道花宴秋是个什么样的人,知道花宴秋对她的认真,对她的上心。面对别人用手奉上的真心,没有人能完全做到无动于衷。
沈曼语也只是个普通人,会对花宴秋心软,会心疼她的付出,对她的真心产生动容。
她不是好人,却也不是纯粹的坏人,她无法心安理得忽视这一切。
“对不起,我......”沈曼语哑着嗓子,说出这几个字时,声音已经微微哽咽。
周围人多眼杂,还没有离开的人大多都聚集在这儿,何含巧和孔盈盈也远远站着,望着这边。
就连楚导都察觉到异常,停住了步子。几个大男人勾肩搭背,相互挤眉弄眼交换眼色,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八卦心和好奇心,视线不断往这边瞟来。
花宴秋心情低落,抬眼扫视一圈周围。她面色不虞,眼神远比平日冷冽得多,难得显露的攻击性,让周围人的窃窃私语也不由停了下来。
她不想让这么多人看热闹,侧首对齐姐轻声道:“我先和曼曼单独说几句话,等会儿再走,麻烦您先等我片刻。”
沈曼语勾着脑袋,其他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齐姐离得近点,听到她之前哽咽的声音,但也只能看到她红了的眼眶,和眼尾一点闪烁的泪光。
她压低声音,对情绪也明显不太对劲的花宴秋小声道:“......好好安慰安慰曼曼。”
虽然她也不清楚,只是短暂分别两天时间而已,这两人怎么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不过将眼前两个熊孩子,代入成幼儿园上学第一天,刚刚认识的两个小朋友,在放学爸爸妈妈将她们回家的时候,哭天抹泪嚎着不想跟新认识的朋友分别,画面瞬间就毫不违和了。
花宴秋轻轻应了一声,拉着沈曼语的手腕,一直来到两人的休息室内。
片场内,除了刚才在她们周围围着的那一波人外,其他人都快要走光了。这个休息室是她们二人专属的休息室,更不会有其他人的身影在。
这些日子两人的肢体接触渐渐增多,沈曼语也慢慢习惯了这些。花宴秋牵着她时,她也不再像第一次时,出现那么强烈的排斥反应。
花宴秋拉着她进门,刚回身关好门,突然感受到后背一阵热意袭来,沈曼语从她后面,无声无息环抱住了她的腰肢。
花宴秋身体顿时一僵,完全不可置信,恍恍惚惚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出了什么错觉。
沈曼语这么讨厌肢体接触的人,居然也会主动拥抱她吗?
这真的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沈曼语,而不是被什么东西夺舍调包了?
沈曼语抱她抱的很紧,仿佛自己一松手,面前的人就会跑了似的。
她的下巴搭在花宴秋肩膀上,侧脸贴着她后颈,声音带着哭腔,闷闷道:“怎么办,姐姐,我不想跟你分开。”
拥抱就是单纯的拥抱,没有任何欲望可言。从她大力的力度,和哽咽的语调中,花宴秋也能听出她的惶恐不安。
她对自己这么依赖的吗?花宴秋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却没有深究。沈曼语在她面前头一次出现这样脆弱的姿态,这无疑是对她的认可和信任。
她心里软成了一滩水,之前靠理智强行压下的酸涩难过,也被沈曼语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勾了出来。
她想直接回身,却不料被沈曼语突然加重的力道制住。沈曼语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低低道:“不要回头。”
说这话的瞬间,花宴秋感觉一滴热泪滴在她的脖颈上。灼热的温度烫的她指尖猛地一蜷,翻天覆地的心痛猛然涌了上来。
“不就两天见不到面吗,哭什么呀?怎么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她的声音也有点哑,眼睛酸涩得厉害。手轻轻按住沈曼语落在她腰间的手,小心抚摸安慰。
她知道沈曼语自尊心强,浑身上下只有那张嘴嘴硬。她惯来口是心非,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狼狈的姿态,花宴秋也就顺着她的心意,没再试图转身。
生死离别这四个子寓意太过不详,刚好戳在沈曼语心底的痛点上。剧烈的恐慌没有得到收敛,反而更加汹涌强势。
她不受控制地想起小助理和经纪人的对话,那句“可她没事儿,救她的这个......”反反复复在脑海中回荡。
不详的预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沈曼语想要开口说话,话还没说出来,泪水反而先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