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自从一前一后出现在厂子里,不是在各说各话,就是在打眉眼官司,无缘无故的闹别扭,又莫名其妙的和好。
夜色湛青,草原气温骤降。
程斯年将黑色风衣脱下,裹在宴池身上,二人相携往回走。
汗血马还是匹不到两岁的小马驹,野性难驯,跟在程斯年身后,一会踢蹬嘶鸣,一会又跑没影。
程斯年不管它,等牧民开车来接他们的时候,小马驹像是出门溜达的小兽听到父母召唤的声音,立刻从一处繁茂的草坑里蹦跶而来。
宴池盯着小马驹,牧民说小马驹还小,等到再长一两年,性格稳定了才能看出好赖,程斯年直接买下,养在马场。
“下次来的时候,它应该就长大了,”程斯年侧身挡着呼啸而过的汽车溅起的水渍,让宴池先上车,他跟着上去,“今天太晚了,下次我们再挑一匹马。”
宴池笑而不语。
谁能想到这两人去时正闹别扭,在草原上摔了几跤,弄了一身泥回来倒浓情蜜意。
还是那位出租车司机大叔,他大概是专线跑景区的吧。看到两人像是在泥坑里干了一架,除了泥点之外,竟然还有血污,难道是小情侣跑去深山里杀人去的?
程斯年倏而抬眸,盯着后视镜慢慢将脑袋埋进宴池颈窝,宴池抱着他,小手上还有汗血印渍,她也不在意,五指分开,顺着他的发丝,“我看到你被小野马拖在地上,有没有受伤?”
“你都检查过了,”程斯年惬意地哼笑,“回去你可以再检查检查。”
出租车司机大叔:果然是武斗。
宴池脸红,放开他,往后搡了搡,“不跟你说了。”
程斯年乖乖坐起,目光略过后视镜里司机大叔了然的眼神,伸手将宴池的小手抓在手心“你要喜欢,我们多玩两天。”
玩的时候没察觉,这会两腿酸疼,坐垫也被颠簸的刺痛刺痛的,膝盖大概也磕到铜扣上了……
总之,温室里长大的乖宝宝第一次玩嗨,是要付出代价的。
宴池摇头,“工作忙,还是早点回去吧。”中午吃饭时玩手机,才看到《秦俑》制片人马方明联系她,说是将她的另外一首歌推荐给圈内知名影视公司。
她当时就回了消息,约定好时间谈合作。
看来当时选择见“秦剑”‘贱卖’给马方明也不算太亏,她在网上上传了几首原创歌曲。
点击最高的自然就是引得程蔚出高价,引来马方明这个伯乐的“秦剑”,但是良性效应,她的其他歌也受到关注。
苏熙还打趣她,让她干脆专职做直播,别去那个封烟音乐上班了。
宴池一笑而过。
网上被发掘的歌曲全靠运气,现如今大多数影视公司还是会找成名的音乐人,或者音乐公司承接项目。
“秦剑”未必会成为《秦俑》的主题曲或者片头片尾曲,但封烟音乐却与《秦俑》剧组有合约。
飞机是明天一早。
中午在市区吃过饭之后,陆宁章就回了城郊厂子。
她内心一直对为女儿选的婚姻很矛盾,一方面不想女儿受苦,另一方面又觉得让女儿与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一样委屈女儿。
可当看到程斯年匆匆赶来解围,看他们的说话神色,宴池来这里根本没告诉程斯年。
陆宁章到了此刻,才觉得自己的安排没有错。
所以她与宴池一句贴心的话都没顾上说就走了。
宴池不放心陆宁章,她本意想让程斯年回酒店休息,她自己再回郊区厂子一趟,可出租车到了酒店门口,程斯年却不下车。
所以此刻司机大叔内心戏已经转移到:夜半三更到郊区没人的地方再干一票。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出了市区,道路有点颠簸,夜路难行,宴池被颠醒,下意识想挠挠,却发现小手被大手攥着,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从昨夜联系不到陆宁章,当着苏熙的面,她虽然担心收拾东西,但是心内惶惑无助,虽然强迫自己睡觉,可其实闭着眼睛强行挨到三点多,就出门打车去机场了。
在飞机上脑子异常清醒。
之后一路辗转换车,刚到厂子里,就赶上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罢工讨债”,应付完刘总一行人,宴池哄着程斯年去玩,又是摔跤,又是骑马,折腾到月华初上。
原本紧绷的神经,在均匀的颠簸中慢慢放松,身边人让她异常安心,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宴池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程斯年,转头对司机说道:“师傅,你能等我们十分钟吗?”
“可以。”西北的汉子爽利的答应,甚至目光有些殷勤。
宴池眨眼,西北人真热情,她摸黑往里走,脚下突然一亮,程斯年拿着手机照着并不平整的水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