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方贼子, 竟敢在先王祠堂鬼鬼祟祟!”这日连依月同往常一般早起守孝,却不曾想刚一迈入墓园祠堂, 就敏锐地察觉到藏匿其中的陌生气息。
知晓来者不善, 她不敢大意, 第一时间祭出灵剑。身形徐徐后退,一手执剑, 一手ᴶˢᴳ在背后暗自运转法术,希望能召集护卫。
然而似是早已洞察,还没等她成功传讯, 就有一只手按在她的手腕上,毫不留情地捏碎灵光。
“我等邀请王女殿下亲密交谈,可不需要旁人插足。”
连依月身形一滞,没想到自己化神期修为,在这人面前竟如此无力。不说反抗,竟连对方是如何抵达自己背后都不曾察觉。
知晓抵抗无用, 她索性放下灵剑, 转头看清这人的面容, 冷嗤一声。
“原来是新上任的禁卫将军,渡劫期的修为果真有些德不匹位, 竟连王族祠堂都敢擅自进入, 不知礼仪, 目无尊卑。”
何跃呈大笑,“早就听闻王女殿下伶牙利嘴,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我可没功夫同你闲聊,先王已逝,东域无主。你身为唯一的继承人,不该沉浸在悲痛之中。朝堂之中各怀鬼胎,反叛者十有七八,竟不约而同地将你忽视。既如此,便让我来伸张大义,扶持新君。”
连依月闻言,冷笑一声:“扶持新君还是掌控傀儡?将军大人又何必同我做戏。”
何跃呈勾唇,并未否定她的话,一把抓住王女的手腕,转身便要往朝堂走。
他已经提前串通几位长老,拿王女的身份说事,任何人都不能否决。至于意愿归降西域的那一派……鬼帝大人会亲自替他处理。
何跃呈胸有成竹,本以为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不曾想还未从宫城离开,便迎面撞上最为棘手的家伙。
“王族墓园,哪怕是各位长老也无法擅入,将军初初上任,竟连这等规矩都不知晓吗?”旬邑眯着眼睛,轻抚胡须。
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修士,各个武装充足,看来是有备而来。
“何跃呈擅自踏足王族墓园,绑架王女,图谋不轨,乱臣贼子,得已诛杀!来人,将他押入牢中,听从发落!”
旬邑一声令下,身后修士齐齐出动,不过转眼的功夫,就将他按下。
一听诛杀,何跃呈忽然心慌:“我可是禁卫将军!旬邑尔敢!”
旬邑冷笑:“区区虫豸,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杀你又如何?即便是屠你九族,也无人敢言,滚!”
似是不想再听他胡言,旬邑言罢,忽然动手,生生击碎他的咽喉。
这一击并未下死手,渡劫期的肉身又极为坚韧,因而并未令其殒命,不过也大差不差就是了。
做完这些,他摆摆手,令修士将他拖下去。
连依月怎么都没想到,最终将他救下的,竟然是当初抢夺神器的大长老。
修为甚高,城府颇深,地位权柄无人能及。跟其他人相比,这位才真正令人畏惧。
连依月这段时间闭门不出,除却躲避权力纷争,便是避免引起他的注意。
等旁人离去,只剩他们时,旬邑才将审视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青龙族人呢?”他记得先前,青龙王族虽然被他压制,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等地步。
“不知。”连依月对他没什么感情,有得只是满心防备。
旬邑凝眉,没想到那些人竟对王女不管不顾。
不过也是,如今这朝堂已经被外族孽障渗透,除却他的势力,再无一片净土。前些时日还有古怪的符箓出现,能操控他人意志,令逝去亡魂化作傀儡。再这般混乱的状况下,又有谁能注意一名手无权势的王女。
青龙王族,东妖王的子嗣,不该在肮脏的泥潭中艰难苟且。
他随手丢过去一方黑白两色的八卦盘,道:“东域已无前途,带上神器,去投靠神皇。”
言罢,转身离去。
连依月一愣,看着手中的乾坤八卦,有些匪夷所思。
这人……似乎也没有她想得那般歹毒。
*
唐木溪这段时间有意初尝政事,一有时间,就喜好待在苍鸾殿内。
她是神皇,温黛却只是半个妖域的王,孰尊孰悲卑显而易见。按照礼数,温黛应该让王座给唐木溪,但偏偏这人不是偏好地位权势的性子,坚持背个小板凳,坐在一侧。
寻常处理政事还好,但每逢半月一次的大朝,或者又下臣单独禀告,温黛都分外尴尬,在王座上如坐针毡。
谁都知道小板凳上的那位是当今神皇,自己却厚着脸皮坐在上方,有仗势欺人的嫌疑。因而每每有人奏禀,她都会先过问唐木溪的意见。
今日也是一样,并非大朝,只有下臣前来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