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以为此事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时,耳边忽然传入一个声音。
“当真是懦弱呢,连子辈都尚有一腔热血,身为家主却敢怒不敢言。有一位这样的父亲,也难怪会落得这般下场。”
那声音轻飘幽寒,仿佛凶恶的鬼灵,话语之中尽是蛊惑。
风穆一惊,立刻祭出长剑护体,厉声呵斥道:“谁?!竟敢在狴犴府中装神弄鬼!”
一边说着,身上浮现出金色的虎兽法相。只见法相一声怒吼,霎时间识破说话之人的隐匿位置,同一时间有熊熊烈火蜂拥而上。
这是狴犴一族的特有力量,能克制一切鬼怪魔修。如若是当初全胜之时,除却实力强大的天魔和幽冥鬼族,可令一切奸邪闻风丧胆。只可惜经过万年的演变,狴犴灭绝,如今幸存的只不过是拥有稀薄血脉的旁支后裔罢了,威力极其有限。
那金色烈火还未靠近,就被温采白轻松挥散。如若心细,会发现他出手的瞬间,有一纯白的凤鸟一闪而过。
那是神兽凤凰的一类,名为鸿鹄,是最为圣洁的鸟类。
但白色的虚影之下,却被污浊的幽冥之力充斥。任凭他如何遮掩,也不过是白费功夫。
风穆一眼就认出他的身份,停下攻击,却不敢放松警惕,紧紧提防道:“火凤王族不在宫中享乐,来我狴犴府中所为何事?”
因心中正存怨怼,自然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
一方面奢求高位,一方面却认不清自己,分明地位已经一落千丈,却仍试图与王族平起平坐。这样的人往往外强中干,最是容易拿捏。
温采白几乎一瞬就明白他的性子,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分外满意。
一开始不曾去寻风高懿果真不错,跟那古板固执的老家伙相比,这位“傲慢”的儿子才最易挑拨。
“今日公子受气,在下深觉叹息。看不下去,故而前来指路罢了,无意冒犯,还请见谅。”言罢,还歉意地行礼。
既然对方想要地位,那温采白就给足他敬重。只有捧得够高,才能驱动他引以为傲的神兽殊荣,去完成大计。
果不其然,见他如此恭敬,全然没有外人嘲弄讥笑的模样,风穆渐渐松懈下来。
但不知又想到什么,还是冷哼一声:“虚伪至极,如若当真心觉可惜,早该在父亲被剥夺神兽之位时出言阻止,又怎会此刻背后说闲话?”
这么说的时候,却忘记方才自己也在说神皇的闲话。
温采白轻叹一声,无奈道:“你所言不错,可惜我虽为王族,却无甚权柄,身为旁支,只能亲眼目睹惨剧发生,无力改变。唯有在族人大错之后,将取回神兽之位的方法私自告知,权当作慰藉。”
“取回神兽之位?”风穆一下子被吸引注意力,强压住内心的渴望问,“你有办法助父亲恢复?”
温采白知晓事成,心中暗笑,表面却不显,仍是体谅感伤的模样:“自然是有,只是不知晓公子是否果敢罢了。”
“闲话少说,我若不敢,又怎会开口?”
温采白见此,也不在假意遮掩,故意压低声音道:“公子身为神兽后裔,想必定然听过四方法相镇守妖域的事情。那是万年前的神皇所设,保护我族不受外敌入侵。然而在王族的秘史中,却还有这样的传闻。法相内里藏匿着神兽传承,如若得到,可获得无上之力。西王域镇守着朱雀和玄武的法相,一旦得到,甚至可以狴犴之身发挥朱雀玄武之力。”
风穆双眼闪过一抹精光,又道:“那法相坚固无比,形成的结界可抵挡神器攻击,我如何得到?”
分明刚开始却还是为父亲着想,此刻却贪念毕露。
这翻姿态,任谁都不相信,在他得到“神兽传承”之后,还会以族人大义的名头交给父亲使用。
温采白只当看不到他眼底的贪念,一边开口,一边将事先刻录好血阵的玉牌给他。
“从外攻击自然难以攻破,但你我笼罩在法相福荫之内,可直接触碰法相本体。若是从此入手,倒也并非没有转机。此牌刻印着以血献祭的阵法,公子只需以自身一枚精血做引,再寻来百兽精血各一份,作为力量源泉即可。
玉牌污浊,法相圣洁,两相交汇自然能如你所愿。但神兽法相是结界根基,有重兵守护,公子行事需谨慎,切莫贪心,一旦得到神力,必要迅速撤退,以免被落得叛族重罪的名头。”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此符一旦催动,方圆数里的生灵皆要遭殃。血魂阵阴寒凶恶,不至损坏绝不会罢休。其上还有魍魉印的关联阵法,如若能置入法相,届时即便无法依靠血魂阵将其摧毁,也能以鬼印之能拉入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