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宜之面色淡淡,走到漆月面前,背身:“帮我理下头发。”
她长发嵌进衣领,漆月一挑,丝一般散落,不是一般蚕所结,是暗夜里的香凝出了形状。
漆月踟蹰一阵:“我跟你一起送阿萱吧?”
喻宜之转身:“吃醋了?”
“老子吃个毛线醋。”
“你别去了,我有话跟阿萱说。”
喻宜之拎了包往外走,漆月拉住她手腕:“我检查下,你扣子扣好了没。”
喻宜之嘴角微微牵扯。
妈的,肯定是在笑她小气。
张嘴刚要辩解,指间的手腕忽尔加力,把她往前一带。
吻落了下来。
喻宜之的唇间藏着昨夜的月光与缱绻,也藏着今晨的阳光和薄荷味道。
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也舍不得你。”
漆月怔半晌,失魂的陷坐在床畔。
喻宜之是会读心么。
阿萱喜欢喻宜之这事,好像比阿萱喜欢她要合理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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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萱坐在沙发上等,喻宜之叫她:“走吧。”
她拖着行李箱,手里的行李包就被喻宜之自然的接过。
阿萱手一缩,远远避开喻宜之的指尖。
昨晚车是代驾开回来的,随意停在小区地面的一个空车位,喻宜之和阿萱一起走出单元门,引着她过去。
“喻宜之。”
抬眸,漆月的一张脸从窗口露出。
小区不算新,为治安考虑窗口嵌着防盗栏,漆月对她挥手,像只别扭的猫。
喻宜之仰着面孔笑,清晨的风拂过耳畔,发丝听了那呢喃的鼓动飘扬起来,又被还稚嫩的阳光捕捉,浅浅抹上一层金。
纤指勾着发丝挽到耳后,清冷在眉眼的微弯间消解:“你叫我什么?”
漆月想起喻宜之说她喝多了叫过“宝宝”,抿了下唇。
“喻宜之。”她还是固执的这么叫:“开车注意安全。”
喻宜之对她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
漆月又叫:“阿萱,以后常来玩。”
阿萱问:“真的吗?”
漆月的眉心抽动了下。
但随即点头,扯起的嘴角懒洋洋的:“嗯,随时都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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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宜之握着方向盘。
阿萱全程望着窗外。
“紧张?”
“没没没有啊。”眼神仍在枝头逗留。
“你老家的前男友,还在骚扰你?”
阿萱肩膀一滞。
垂头,盯着指甲盖上的小月牙:“你怎么知道。”
“猜的,每次那个家乡的号码打来,你脸色都不好看,关了静音放一边,不接也不挂断。”喻宜之问:“怎么不拉黑?”
“我怕激怒他。”阿萱垂着头说:“他每次喝了酒,就……我一开始来K市,就是为了躲他。”
“后来他来找我,痛哭流涕的求我原谅,我妥协过一次,他没什么两样。”
“我坚持留在K市,他在老家结了婚,本来这事过去了,最近他离了婚,又开始对我……”
“报警。”
“报警没用。”
“报警不一定有用,却能说明你的态度。”喻宜之道:“这个行为是在说,你不怕他。”
“那些恶劣的人,心思很贼,无论是你前男友还是欺负你的客人,都一个样,你害怕,他们能看出来。”
“你一怕,他们就不怕了。”
她语调很轻,语意却重,字字句句,都是她在喻家攒下的人生。
阿萱的普通话里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那如果,我真的怕呢。”
“不怕,有漆月在,她不会不管。”喻宜之淡淡的说:“还有,我也不会不管。”
阿萱的耳尖透着一点红。
“我一直以为,你不是热心的人。”
“我是不热心,甚至自私自利。”
喻宜之挑了下唇角:“可月亮在意的人,我也会在意。”
到了阿萱新租的房子,喻宜之帮她把行李拿进去。
阿萱送她出来:“喻小姐,其实你和漆老板很相配。”
“嗯?”
这大概是喻宜之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
她的职业装和漆月的牛仔裤。
她一丝不苟的长发和漆月乱糟糟的鱼骨辫。
她的高跟鞋和漆月的机车靴。
“因为,”阿萱说:“只有你们看着彼此的时候,才会有今早那样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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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萱搬走后,房子一下空荡了不少。
喻宜之忙着工作,漆月下课后,会去菜市买菜做饭。
这天,茄子和丝瓜都水灵灵的新鲜,看得她心情大好,拍两张照给喻宜之发过去:【想吃哪个?(猪头】
没想到喻宜之打了个视频过来,坐在自己的总监办公室里,纤颈雪肌,禁欲清傲。
“不忙?”
“刚开完会。”
“那,想吃哪个?”漆月镜头对着菜摊扫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