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过漆月在华亭穿西装的样子,窄肩蜂腰,前凸后翘,妩媚的猫眼偏偏配上一脸狠戾,有一种复杂的美。
各种男人和姑娘都往漆月身上瞟,这其实让她有点不爽。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服装店门口,喻宜之正要进去,漆月却一把攥住她手腕。
喻宜之讶然——其一是因为漆月竟在大庭广众下拉住她手,其二是因为漆月拉着她向旁边的美发店走去。
漆月叫她:“你先坐会儿,我去洗个头。”
试穿西装还要洗头?这么正式?
她坐在一旁拿手机处理了会儿工作,漆月顶着毛巾出来坐到转椅上,毛巾拆开,一头湿漉漉的金发贴在脸上,像只落汤猫。
喻宜之忍不住弯唇,调转手机朝向,打开相机,对着漆月“咔嚓”。
漆月瞪她:“干嘛呢你?过来。”
喻宜之走过去:“怎么?”
“我有点紧张。”她抱住喻宜之的腿。
喻宜之忽然想起,她们十九岁那年,她为了诓漆月戒烟,不知给漆月吃了多少糖,最后漆月不得不去看牙医的时候,也是这样怂怂的抱住她大腿。
美发师站到漆月身后:“染发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疼又不痒。”
喻宜之惊讶:“染发?”她问漆月:“你这次要染什么颜色?”
她见过漆月染红发,像一个灼热的夏天;见过漆月染金发,像一个落叶如刀刃锋利的秋天。
漆月:“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她全程抱着喻宜之不肯放,美发师给她刷染发剂时还得小心翼翼,生怕溅到喻宜之的白西装上。
半小时过去,美发师过来拍拍她肩:“好了,可以去洗了。”
喻宜之这才被放回沙发上坐下,漆月从书架抽了本杂志塞她手里:“待会儿别抬头。”
“为什么?”
“等我修完发型吹干你再看。”
喻宜之把杂志合上放到一边,漆月瞪她一眼,又秒怂:“我我我真的紧张,不好看怎么办?”
“让我先不看也行。”她缓缓解开西装扣子,牵起西装一角塞漆月手里。
漆月:“?”
喻宜之跷着腿好整以暇:“撒娇。”
“哈?”
“拜托姐姐先不要看。”
“你什么时候是我姐姐了?”漆月像只跳脚的猫:“你不是说你的生日就是我的生日吗?你怎么就比我大了?”
喻宜之黑眸淡然:“那就算我比你早出生一分钟好了,这样你就永远不是一个人。”
漆月在原地怔了怔。
她从十七岁起就知道,喻宜之说起情话来,是真他妈的会啊!
最终,她不得不捏紧喻宜之塞到她手里的西装衣角,晃两晃,声音细若蚊蝇:“姐姐。”
她实在张不开口!她可是堂堂漆老板!除了为爱做受的时候,她何时这么软萌过!
喻宜之面色不改:“什么?听不到。”
漆月瞪她一眼,她唇边却噙着一抹难掩的笑意。
漆月再来一次还是放不开:“姐姐。”
“如果声音非要这么小的话,”喻宜之点点自己白玉似的耳朵:“到这儿来叫。”
漆月鼓着嘴,却不得不慢慢俯身凑到她耳边:“姐姐。”
这只愤怒的小猫趁着没人注意,咬了她一口。
喻宜之坐端正,理了理黑发遮住刚才被咬而发红的耳廓:“好吧,答应了。”
她没看杂志,继续对着手机处理工作,时间倒也过得快。
一边工作一边想:有点奇怪。
这只小猫,居然没排斥在公共场合跟她接触了。
不怕别人发现她们认识了?转性了?
漆月洗完头出来,喻宜之信守承诺全程没抬头,直到吹风机呜呜呜的声音传来。
她心里开始有只小猫爪子挠起来:漆月到底要换什么发色?
终于漆月别别扭扭喊一声:“好了。”
喻宜之抬头,愣住。
漆月居然染了一头黑发。
脸上还是那副浑不吝的不羁神情,却因这头黑发添了一丝意外的乖巧,她自己显然不习惯,毕竟她从小就开始染各种彩色头发,好像她混迹街头巷尾的保护色。
这时突然恢复普通人面貌,她自己也不自信,半抬着眼皮问喻宜之:“好看么?”
“好看。”
“真的?”
“真的,但,”喻宜之看着镜子里的漆月:“为什么?”
漆月嘟囔:“明天你就知道了。”
染完头发她也没让喻宜之陪她去买西装,两人直接回家了。
躺在床上,漆月头发上一股染发剂的味道飘来,喻宜之两根手指,捻过她发尾:“到底为什么突然染黑发?”
“都说了明天你就知道了。”
喻宜之俯身,压住她肩:“不说?”
碾发尾的手指上移,变为捻磨漆月的耳垂,漆月表面看着带刺玫瑰似的,其实意外柔嫩敏感,喻宜之一捻,她浑身窜过一股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