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的她耳膜很疼。
“你就该死,你凭什么活着,你凭什么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你还记得沈榆吗?你还记得她当年的梦想是什么吗?
你不是一直把她当朋友吗?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有了新的朋友啊?
谈礼,你就应该一辈子,一、辈、子!为她赎罪,你不配有新的生活,你不配!”
沈辞电话里的声音尖锐,几乎破音,一字一句都扎在谈礼的心上,最锋利的刀子,刀刀见血。她每句话都是扯着嗓子叫喊出来的,像个发狂的疯子,不顾一切地要把人拖下去,和她一起发疯。
电话里的辱骂声还在继续,她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的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一个声音在说她会有新的好的生活,未来一定会比现在好。
她知道,那个声音是林赴年。
可另外一个声音在冲她吠叫着,试图再次把她拉进地狱。
不知道那些声音互相挣扎了多久。
直到沈辞的话里,不再只剩下骂她的话,还掺杂着其他人的名字。
“江中也不是没有十六中的人,谈礼,你需要我找人,跑到你那几个好朋友面前,去说说你的事吗?
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不相信所有人,只相信你的一面之词?
哦对了,我记得那三个人里有个女生来着对吧,你说......”
沈辞见电话那头没声音,情绪发泄完才稳定下来一点,她想置人于死地地终于甩出了最后一击,足以击倒她的最后一击。
她的话没说完,谈礼却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是不是疯了!你这个疯子!”提到徐落沉,她前边伪装着努力平复的一切情绪蓦地崩塌了。
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在沈辞轻飘飘的一句话里,支离破碎。
“我就是疯了啊,从小榆死后,谁还是个正常人啊,啊?哈哈哈哈哈。”沈辞在那头笑着,笑的疯狂。
她现在本来就是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疯女人。
只要能让谈礼不好过,怎么做都不为过。
“小榆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们所以伤害过她的人,都别想好好活着。”
沈辞的话郑重一击,直直打在谈礼的心上。
她眼睛通红,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丝丝血腥味蔓延在她的嘴里。
最后,那个林赴年声音的小人没有获胜。
电话里安静了很久,像是在等她做什么决定。
也许别人的威胁她不会放在心上,可是沈辞不一样。
她的确是个为了毁掉她,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事。
当年她就做过很多事情,把一切难过崩溃全都砸在了谈礼的身上。
后来事情闹大了,沈榆妈妈才强制性地带着她离开了苏城。
于是她才终于喘过来了一口气,但很明显,三年后,沈辞更疯了。
谈礼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回苏城,也不知道她到底又想做什么。
但她变得更执拗,更疯狂了。
所以她不想再让其他对她好的人掺和进来了。
他们都没有错,只是,和她做了朋友。
最后,半响。
谈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声线已经哽咽颤抖。
“我以后和他们不会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再去找他们了。”
“那最好是啊,千万别让碰到你们还呆在一起的时候哦。
谈礼,你记住,你是没有资格交朋友的,你这种人,只会害死自己的朋友。
对你好的,为你好的,全都会被你害死。
你这种人啊,就是个扫把星,我也是为了那几个人好,免得哪天,谁又被你害死了对吧。”沈辞干笑了几声,终于挂断了电话。
这通冰冷的电话,终于结束。
谈礼却觉得,这么一通十几分钟的电话,带走的是她身体里一大半的血液。
她像是麻木了,可是心里还在泛疼,特别疼。
疼到她没有能力去收拾好面前的一团糟,她尽可能的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她突然觉得身上好冷。
真的好冷。
她蜷缩在床头,努力抱紧自己。
耳边的声音就像是噩梦,一遍遍像是按下了循环按钮。
“你不配好好的生活,你这种人,就应该一辈子赎罪!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
你不配。
你、不、配。
谈礼想要捂住耳朵,可是那些刺耳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她的噩梦,无数次的席卷而来。
手腕上结痂的疤痕已经淡去了很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却又添上了新伤。
那一条条伤疤刚刚结了一层薄弱的疤,又被她用手指狠狠撕开,她的指甲刮在那一条条伤疤上,一下比一下狠,直到把伤口刮出血。
手臂上传来一阵阵刺痛,手腕边滴下一滴一滴的鲜血。
她痛苦地把头抵着墙,心里很疼,脑子里很涨,只有疼痛能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活在这个痛苦不堪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