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礼的手指翻到僵硬,最新的一条信息停留在了面前这条语音上。
她看着那些消息眼睛酸涩,明明只是些没有温度的文字,她却好像看出了些什么。
年年从未中断的节日快乐,年年凌晨准时准点的生日祝福。
那些岁岁年年发出的消息,她从来没有收到过。
包括那张不明意味的告白纸,所有都被扔在了过去里,谈礼心里百感交集。
一切都没有一个能让她明白,理解的答案。
又到底是为什么,这个明明应该在国外,和自己热恋中的女朋友,订婚结婚的人,会在这八年里,从不中断地给她发送消息。
又为什么,在她结婚的前一晚,要拨通那一则电话。
谈礼的脑子里一团乱,她心里有一股浓浓的不安,可她不敢去想。
她手尖颤抖着点开那条聊天记录中末尾的语音。
那条语音的背景声音很大,像是窗外吹进屋子里的大风,大风拍打着屋内的窗帘穗子,谈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她好像又听到了两年前那通电话里的医院机械仪器声,让她内心分外的不安。
林赴年的声音混在那阵风里,他的声音并不清晰,好像嘴上罩着什么东西,隔绝了他的一大半声音。
她只能努力凑近手机的话筒,紧贴着耳边,风里传来一声沙哑又苦涩的笑。
“阿礼。”他在喊着她的名字,声音缱倦如当年,温柔地像是平静的海。
外头的风声愈发大了,嘈杂的风里,冰冷的仪器声。
说话的人在哭,连声音都在抖,他轻声地开口说着:“好想和你有个未来啊。”
随后,大风四起,那句话被支离破碎地吹进风里,夹杂着无法言说的遗憾。
“啪嗒。”
谈礼木讷在原地,她贴着耳边的手机骤然滑落,狠狠地砸在地上。
她被巨大的砸落声惊醒,才终于反应过来。
“不对不对,这一切都不对!”谈礼拼命地摇着头,她跪在了地上,试图再把那个旧手机打开,她一定是听错了,怎么可能是这句话,林赴年怎么可能会对她这么说。
可那个旧手机像是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无论谈礼怎么摁,都再也无法开机。
“不可能的,他到底在说什么啊,他明明,他明明......”谈礼不死心地疯狂摁着手上的手机,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整个人都有些失控。
沈仪看着突然跪在地上哭的不成样的姐姐,顿时方寸大乱:“姐?你怎么了姐?”
“不会的,不会的。”谈礼死死攥紧了沈仪的手,她摇着头,满脸都是恐惧和泪痕。
一定是一切都搞错了,不然......不然林赴年的那句话,为什么会,会那么像遗言。
“我要打电话给他,我要把这一切都搞清楚。”她嘴边不停喃喃着,慌乱地甩开自己脑子里的那个可怕的想法,手忙脚乱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她已经很早就没有林赴年的联系方式了,只留下了不常清空的消息栏里,那句两年前的新婚快乐仍那么醒目。
谈礼想都没想地就回拨了过去,电话冰冷的等待声,传遍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几秒后,对面的电话被人接起,电话通了,她才松了口气。
“喂?”对方说的话的人是个女生。
谈礼第一反应说话的人是林赴年的女朋友,那声女声才终于稍稍拉回了些她的理智,她刚才像是被那句话给吓的失了智,什么也不考虑只想打电话给林赴年,确定他好好的。
“不好意思,我打错......”她不想打扰到他,刚想抱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住了几秒,随后,她莫名啜泣的声音对着手机话筒传过来:“你终于打电话过来了……”
那头的人莫名其妙地已经开始哭,声音哽咽的不像话,她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我是林赴年的姐姐。”
“我......林织姐,我想找一下林赴年。”谈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这通电话打的突然。
可她现在顾不上那么多,她不知道林织嘴边的那句终于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为什么林赴年的手机会在她的手上,可她现在,只想确定一件事,那就是林赴年还好好的。
可林织接下来的话,给了她一生都难以承受的答案。
那将成为,她这一生里,最深最疼的一道伤疤。
“他已经去世两年了。”
林织说完就崩溃了,她带着哭腔不停质问着谈礼,问她一遍又一遍:“你怎么可以那么晚,才打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就痛苦地大哭起来。
谈礼拿着手机的动作一僵。
去世两年了?
她有一刻甚至觉得自己耳鸣了,她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林织还在继续哭,窸窸窣窣地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