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笙,年年岁岁,我都希望紧握你的手。”
我多想让他再说一次这句话,可转眼一想,如今的他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种话来。为他在梦里铺设栀子花,成为最后我与他相处的一段时间,这段时光是我偷来的时间。同他做好一番告别,我出了他梦。
用尽毕生所学将他同我之间的所有斩杀的一丝不剩,对他来说,碧芩劫就是场可以随意抛弃的梦,对我来说是永恒难忘,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可以替我分担。
风光月霁的他回来了,仙体归位,一束束仙力慢慢注入他的身体,为他重铸仙灵。太渊之水卷起漩涡,升起瀑布,仙鱼在水面跳跃雀跃欢庆。原来,太渊里的碧水深处便是碧芩劫的出口。一袭玄金衣袍,风姿绰约,细微的风吹起他肩后的墨丝,他睁眼睁开双眸时,一道巨光过后,我再睁开双眸,是生世池。
我的任务完成了,不久后的沅圻便可归天界,成为继任天帝,掌管天界。我的心也空了,屏蔽了外界的一切事物。
“沧笙,你的仙力很不稳定,似乎还有倾泄的前兆!!”
“你在里面都干了什么?”
关于他的追问我还未来得及回复,便感觉自己的仙力被抽走,有种撕裂感由弱及强,一股蛮力将我送至高空之中,顷刻间又下落至原位,浑身充满了力量。
柏舟眼里皆是震惊,我在他的眼瞳里看到周身布满朱绯的光,那撮赤发落下,尤其刺眼,额头上的魔印显现,似是被惊动,生世池发出层层波澜……
天界这日圣昃宏槊殿沅圻殿下归位,九州共贺,乃是天界一件大事。同日,另一秘闻传来说是魔界魔主重现于世,四大长老迎回万年未见的主人。
戏言称:“魔主酷爱美色,食男补阴,以保美貌,故魔界有处专供其玩耍之所,广袤无垠,魔都之人私下称其为味储街,取谐音‘为主’。魔主为此每月皆会斩下十五的一块星夜为增添光景,不厌其烦。久居味储街的魔徒却从未见过魔主尊容,只是谣传是个极美的美人,后略不详。”
味储街灯火阑珊且不分日夜。魔界众徒皆可来此,毫无禁忌。金乌似箭,岁月玩得不亦乐乎,光阴偷溜一圈后已过万年之久。
吹着凉风的殷弨刚准备坐下惬意地解开腰间酒葫芦喝口好酒,不料一阵清脆的铃铛打断了他的想法。那铃声万年来经常响起,一阵阴风吹来,他打了个哆嗦,随后站起,从茶楼上一跃而下,下巴处的白须触到脸颊,落在地面上,挡去来人的去路。
转身,一脸了然,“冥王,别来无恙!”粗狂地声音响起,轿子的轿帘打开,只见坐在里面的铅抚上下打量后嗤笑启唇:“原来是弨长老,孤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要挡孤的路?嗯?”
殷弨虽没有驻颜之术,却因深沉腹黑被魔族追捧为四大长老之首,深受魔界众心,当年魔君在时,殷弨惟命是从,是最为衷心的下属。时过境迁,不知可还留有当时的初心。
“冥王这是要走了?”
铅抚未曾搭理,撇过一眼,微微扬起头,携着轻蔑的朱红唇角与不屑眼神,准备瞬移离开。
“且慢!”两字铿锵有力,浑厚天成,铅抚饶有兴趣掀起眼皮看着他。
“冥魔乃是一体,倒不如你我两界合二为一?”
铅抚神色微愠,瞪了他一眼,开口阴阳道:“何时此等大事由你一个长老做主了?”
“弨长老不要越界,若是有了不该有的想法,孤不介意为魔主清理门户!”
“让开!”
一记眼神闪过,殷弨弯腰行礼后移位给她,随着铅抚闭眼的同时青帘放下白骨抬起轿子与殷弨擦肩而过。腰间酒葫芦被轿子碰掉就要摔到地上时,殷弨微微挑眉,酒壶停留在半空,正要伸手去取时,身后一股凉意袭来,他侧身一躲,葫芦摔倒地,面里的酒撒的一滴不剩。他回首瞥见轿子后面的青帘还在因为施法后的余波未停止……
“吃个教训,弨长老可不要记恨孤!”
回音传来,殷弨脸色微深,转过头看着在地上的酒葫芦神色难以捉摸。
“老殷,不是说要请我喝酒?”走过来的四长老之一的阜弁自然而然地搭上殷弨的肩,街上一老一少,格外显眼,阜弁少年气十足,一身牙色素衣,衣冠茂丽,爽朗清秀。
结果看到殷弨最喜欢的酒倒在地上,阜弁吸了口凉气,与殷弨走得近的都知晓他可是嗜酒如命,何人竟如此放肆,阜弁瘪瘪嘴,佯装生气道:“谁干的?”
“我替你教训他一顿!”
说罢,便撸起袖子四处张望,“在哪?”
“罢了,重新装酒便好。”殷弨弯腰将酒葫芦捡起盖好盖子,系在腰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