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小辈的礼节对佛尊行礼,他淡淡回应。
卮倪缓缓走到碧水处,走到我面前。
“友人在此,久别重逢,再次相见竟是这般模样……”卮倪眼中的心疼显而易见,我莞尔一笑摇了摇头。
“你后悔吗?”
我再次摇头,回应道:“既然在众生与他之间做出了选择,我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我的兄长叫卮衍,是逅梦仙子的坐骑。”
卮倪言罢,释然一笑,“当年仙子同魔尊在一起后,兄长回到尧山。你出生后,他将送我到你身边就是希望我能够一直保护你,像之前他守护逅梦仙子一般。可是,我还是未能履行好兄长的嘱托。”
“卮倪,你不用自责,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你在场也不能决定我的想法。”
“我刚刚去了宏槊殿,他的状况不容乐观。”听着卮倪的话,我瞬间拧眉,心神不定。
我有些结巴,“他,他,他怎么了他?”
“情毒难解,唯有你才是他的解药。”
“可是我见他的时候他不是好好的吗?”我握紧拳头,瞬间一个念头涌入脑海,不敢相信地开口:“他装的?”
装得天衣无缝、滴水不露。
“如何能解?”
卮倪缓缓吐出两字:“放下。”
两字在我脑海里无数次的回放,这两字像是含沙射影着我,一下子我通透了,卮倪所说的情毒我已然知晓是什么滋味。
因为,我同他一样中了同样的毒。
“放下。放下……放下。”我重复着这两字从日出到日暮,直到看到他的身影一如既往地出现在太渊,才将心中的烦绪暂时搁置追随着他。
蓦然间,他转过身,极其平静地对着碧水迎着风,道:“沧笙,我想你了。”
最大的悲哀便是心碎不能说。一身的心伤却无法袒露,他深邃的眼中黯淡无光带着幽愁苦闷一直站立于碧水之上。
半晌,他道:“我会以毕生之力呵护苍生。”
明知道他无法感知到我的存在,可我还是走到他背后,贴在他的背上抱住他。
……
铅抚打理着妖魔界,如今各界之间相恋成亲之人早已不计其数,她专门在妖魔界分别安排了录入府好记录这些跨界之人。一切还得多亏茗簌圣祖的残灵,护着沅圻去八十一重天改了天命。
再见卮倪,她似是看出我毒入骨髓,长叹息了一声:“你不肯走,他又如何回来?”
我猛然抬头,不知她口中的“他”是谁?
“罢了,那我便在你面前当回恶人吧!”
言罢,她施法将佛光朝我照射,我遗留的残识消失了,就在刚刚。
原来……我也不过是缕不愿离去的残念。
卮倪口中的“他”是原本的我……而“我”将沅圻与我的一切重新经历了遍只为唤醒真正的我。
……
我醒来时周围是朱红,我转头在朦胧间看到低头的沅圻,我的手指只能动动关节,像极了木偶。
“黑崽……这是哪?”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搓着我的手,双目含着泪,缓缓道:“我们的婚房。”
“婚房?”
“嗯。”
“黑崽。”我再次唤他,他轻柔应答:“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很久的梦,梦里我能看到你,你却不能看到我。”
“以后不会了。”
在他的照料下,我的身体很快恢复,看着安宁祥和的六界我很欣慰。铅抚闻讯赶至,她告诉我,魔界还等着我回去主持大局。由此,我同黑崽达成一致,魔夫是他,天后是我。
……
若干年后——
“爹爹,娘亲她又偷喝酒!”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从身上掉下的小东西摆了一道,同铅抚游逛完下界照常走进宏槊殿,见到了一日未见的儿子,他一见我手里的酒瓶便清楚了一切,明知晓夺不过我还要挑事。
我将忘九霄藏在身后,连忙给自己辩解道:“我这是小酌!”
“臭小子,就知道告状。我可你爹的媳妇,是要同他同床共枕的另一半,你觉得在咱俩之间,你爹会偏袒谁?”
低头看着到我腰间生闷气的小不点,莞尔一笑道:“可是,若是你与你爹相比较,我还是更加偏袒……”
岁余眸光一黯,似是万分确定,有气无力地抢答道:“偏袒爹爹呗!”
“谁说的?你何时听过我会偏袒你爹爹?小鱼儿,你可是娘亲身上掉下的一层肉,于情于理娘亲都应该更疼你、更爱你。”
我蹲下来拉着岁余的手,耐心的将这番话悉数告诉了他。
“娘亲……”
我将酒瓶收进囊中,抱起岁余同他亲昵起来。
“娘亲,今晚我想同你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