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道歉,哥哥说,万物皆有灵性,亦自有自的抉择,你如今回来了,我必待你如初。”青樾浅浅宽慰道,正想为她诊脉,瞧瞧有无内伤,没想到沈烟慌忙将手收回,神色躲闪。
青樾自是知道怎么回事,从她踏入晹宸宫那一刻起,身上半仙半魔的气息和现在的闪躲就已说明了一切。青樾又以神识一探,果然,沈烟不仅腹中已有魔族之子,仙元也有所损伤,还能强撑着回到九重天已是大限。
青珏近来长困梦中,又不得见梦中男子的真面目,故而交代青樾,只要是她自己能解决的事,万不可来打扰自己。
青樾平时不怎么听话,没想到今日倒是异常听话,为沈烟渡入了灵力疗伤,并且还探知了靖夜将沈烟带回魔族并未礼待,爱抚痴缠了几日,便将她弃如草芥,与其他女子一起当作玩物豢养。
可此时的沈烟并未醒悟,竟还妄想用美色将其留住,迎来的却是娼妓之辱……
青樾顿时怒火中烧,只嘱咐承禹将沈烟看好,便带着一身青色火焰走了,并未告知任何人她所去何处。承禹以为青樾上神最多就去魔族为沈烟出出气,不承想不到一个时辰,这位自小便胆大包天的青樾上神已然拎着一颗碧眼头颅立于晹宸宫门前了。
……
青珏恼吗?恼,且是恼得恨不得将承禹与青樾一同弄死,难得她听话一次,难得承禹这般没有眼力见,也难得沈烟还能从魔族逃回来。
当前,也顾不得沈烟是如何回来的了,事已至此,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得将此事妥善解决了。青珏匆忙探了青樾气息,骤然发觉不妙,直奔诛仙台而去。
待青珏赶到之时,诛仙台已是一片混乱,沈烟抱着靖夜的头颅站在诛仙台边上心绪失控又哭又笑,青樾站在一旁,一脸的不可理喻中又夹杂着些许怒气,一众围观仙者窃窃私语,两名天将也立于青樾身后,以防上神有何闪失。
青珏见青樾满身血腥之气,自知兹事体大,上前一步抓住青樾手腕道:“你二人速速与我去天君面前请罪。”
青樾置之不理,一双眼睛只顾盯着沈烟,沈烟听到要去天君面前也仓皇后退了两步,险些掉下诛仙台,而诛仙台周边散出的戾气已将她的裙摆边缘灼去大半。
青樾很怕沈烟掉下去,惊慌失措全然抵消了原有的怒气,连忙宽慰道:“沈烟,你且回来,这负心之人不要也罢。天君那处我自会去与你说情。”
沈烟思忖片刻,看着怀中靖夜的头颅又是猛然摇头,歇斯底里道:“可是我腹中孩儿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说完,悲愤欲绝的沈烟转身跳下了诛仙台。
青樾见着沈烟如一朵残花坠入无底深渊,正欲飞身相救却发现周身动弹不得。青珏飞身而去,被戾气浊息灼伤了手臂也只捡回了靖夜的头颅。
第一次见芙月跳诛仙台,青樾虽是难过,却没有如今这番痛心疾首的意味。她将沈烟视如为姐妹,指点修行,教授术法,却不想相伴几万载,还不如魔族皇子那浅浅几月情。
待青樾回过神来,青珏已将靖夜的头颅装入匣子内,让身似筛糠般的承禹捧在手中,冷冷道:“跟我去见天君!”
青樾仍不罢休,厉声问道:“你为何不将沈烟一同救起?”
青珏一身冷意不减,若是能救,他一定会救,可听妹妹这一质问,反而庆幸自己没能救将沈烟救起。
青珏浅浅睥了青樾一眼,解了她的定身术道:“本君从未打算救她,区区小仙竟劳您青樾上神犯下如此大错,死不足惜。”
青樾愤愤不平道:“可是她……”
“她如何?”青珏厉声打断,完全不给青樾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你给本君记好了,她就算顶着和竹筠一样的脸,她也不会是竹筠!若是竹筠,绝不会纵你以身犯险。无论她是谁,私离天宫已是大罪,诱你犯下大错更是罪上加罪,本君绝不留情。”
转头又对承禹道:“你且陪她先去灵霄殿请罪,如今死无对证,本君先去师尊那里求取昆仑镜。”
青樾无话可说,在承禹的陪同下浑浑噩噩行至灵霄殿。到殿之时,三位尊神已端坐高台,众仙皆在,魔君长空站在殿中声泪俱下,痛斥青樾上神狠辣残忍,莫名斩杀其子不说,还将其头颅割下带走,此等行径令人发指。
竺渊怒气难掩,奕殊和翀苍的脸上也是少有的冷峻之色,唯有一向不喜凑热闹的梓渊,如今也出现在灵霄殿中,满是担忧。
长空见罪魁祸首前来且神色淡然,恨不得立马就将青樾一剑劈了,可这九重天还轮不到他撒野,只得义愤填膺道:“请天君做主!就是她青樾上神!当着我年仅两千岁女儿的面将我最宝贝的儿子给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