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做错了事,我认。吴中四姓都等着跟你结亲呢,你想休妻就休,不必费心给我网罗些罪名,我今天就可以搬出去。”
“你说什么?”他怒意翻涌,把她推到书架边:“桥沁,你这么多年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嘴硬,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独断专行,遇见事情不和我商量,动不动就想放弃……”
他历数她的罪状,每说一条就用手指尖敲一下她头顶。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木鱼。
“现在我们已经成亲了,不像以前你一时兴起就可以放开手。你也是做母亲的人了,能不能有点责任心。”
她感到理亏:“我说的是气话,是你先凶我的。”
“我这叫凶?”
她委屈巴巴地点头。
“真不知道该把你怎么办才好。”
他满脸无奈地看看她,狠狠地吻下去,像要吃下她一样。她喘不过气,嘤咛地挣扎:“我以为你……”后面的话又被他吞了下去。
她的柔软香甜缓解了他的怒气,他冷静了下来,放开她走了。
他走后,她捧着书怎么也看不进去。
她发现自己是有些有恃无恐了,仗着他的偏爱,心知肚明他不会对她怎么样,就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越想越觉得自己理亏,她去寻他。
周瑜在兵器房的沙盘上研究着地形,她鬼鬼祟祟凑过去抱住他。
他看也不看她,还在赌气。
她抱上他的腰,脸在他后颈窝蹭蹭。
“放开我!每次都来这一套。冒冒失失的,脾气还大的很,一句重话都说不得,我迟早被你气死。”周瑜没好气地说。
小桥不理他,继续哼哼唧唧撒娇,对他上下其手。
“痒!”周瑜终于崩不住笑出声,转身咬牙切齿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晚上两人依偎在被子里,她窝在他胸口,仰起脸看他:“周郎,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信我。”
他抚着她的头发,“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我从未怀疑过你,只气你不肯直言心事。陈年旧事你不想说就罢了,以后如果再发生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不要藏在心里,夫妻本是一体,说出来让我帮你分担。”
她眼睛有些湿润,把头埋进他胸口不想让他看见,轻轻答道:“好~”
步骘关在书房写了好几天信,拱火的那些人每人都收到一封。
信的大体内容分为三部分:
一是澄清流言,表明自己和桥夫人清清白白;
二是含沙射影引经据典,不带脏字地骂了这帮喜欢搬弄是非的家伙祖宗十八代;
三是揭短,表示各位那些破事他全都知道,以前他有涵养没说出来,但各位大人如果不讲体面的话,那就谁都别体面了,让诸位都体验一下当流言主角的感受。
步骘平常闷声不响,信写的技惊四座,张昭看完信在床上躺了一个时辰才缓过来。程普看完信说话都不敢大声了。
步骘做完这个壮举潇洒辞官,表示不屑于与一帮长舌猥琐之人为伍。
步练师听说步骘辞官,匆忙去了他府上:“兄长,你为她做到如此,图什么呢。”
步骘有条不紊的收拾着行装:“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思慕她,和她有什么关系。”
“兄长,流言不是我传的。”
“我知道不是你。小妹,我对你很是抱歉,伴君如伴虎,主公心思深沉,你以后与他相处要小心。事已至此,还是向前看,我如今辞官归田,步氏荣辱全在你一人,我信你会做出正确的抉择。”
步骘离开吴郡的那天,小桥顶住压力去送别。
“子山,何至于就辞官。身正不怕影斜,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行。”
步骘淡然笑笑:“我本来是一介瓜农,无意功名利禄,辞官还乡何足惜。我想呼朋引伴游历吴中。”
她满怀歉疚:“我总是连累你,你若不认识我,本不会多出这许多事情。”
步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把她印进脑海里:“那天你穿着一身蜀锦衣裳,笑着在田埂上递给我半部《汉书》,我记了好多年。认识你是我最不后悔的事情。”
他行礼离去。
不久,周瑜因为巡营被传染上了时疫。
江东瘟疫多,每到冬季容易时疫蔓延。通常染疾都是由下人照顾,但小桥坚持亲自侍疾。
周瑜怕染病给她,不让她进房间,她还是一刻不离的候在门前,和他隔门说些话。
周瑜病中虚弱,说话有力无气、含含糊糊的,软糯的像只小兔子。
小桥在门外偷笑:“没想到周将军也有这般柔弱的时候。”
“哼…你不要得意…等我好了……”
孙权过来慰问,周瑜命下人把他拦在大堂,连内宅都不让进,生怕传染给他。小桥出来接待,戴着面巾,远远站着同孙权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