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派人给周瑜递小笺约他去书库看书。
周瑜《论衡》看到一半,心里记挂着想看完,对这邀约无法拒绝。
周瑜跟自己说,他还在生她的气,他绝对不心软,他真的是为了看书才应约的,到时候一定专心看书,就当看不见她,一句话都不要搭理她。
他按照以往的经验晚去了半个时辰,以往就算晚去半个时辰他还常常要等的,这次却破天荒的看见小桥已经在书库门口等他了。
小桥今日颇费了点心思,化了个楚楚动人的妆,眼下抹了些许微闪的珍珠粉,鼻尖淡淡打了胭脂,看起来像泫然欲泣一般。
她嘤咛:“公瑾,我等你好久了,腿都站麻了~”
周瑜心软得一塌糊涂,但跟自己说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他客气地保持距离:“是臣下记错了时辰,郡主恕罪。”
周瑜进了书库,看也不看小桥,径直去拿《论衡》,摊开卷轴,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眼睛虽然看着书,内容丝毫不进脑子。
“公瑾你盯着这卷已经半个时辰了。”小桥托腮在边上看了很久,凑过来戳穿:“往常半个时辰你可以看好几卷。”
周瑜有点恼羞成怒,没好气地斜眼看她。
小桥笑出了声。
“公瑾,不要生气嘛~”她从后环抱过去,下巴搁在他肩上,温言软语的哄他:“我那时候年纪小什么都不懂,我跟吕布真没有什么,像过家家似的,就只牵过手,再没别的。”
“什么?你们还牵过手?”周瑜气急败坏,挣开了她。
小桥感觉自己越描越黑,有点无奈:“连手都不能牵吗,洛阳那时我才见了你一次,就要从此不近男色,一直等你啊,你觉得这可能吗?”
周瑜脱口而出:“有什么不可能,我不就一直在等你吗。”
小桥一时无言以对。
周瑜越想越委屈,他以为是最美好的初遇,她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就去跟别人牵手了,他嫉妒得发狂。
小桥可怜巴巴:“那你都等我这么多年了,现在舍得不理我吗。你看,我最近茶饭不思,都饿瘦了~”
周瑜恨恨地拧了一下她的脸:“哪里瘦了,都是肉。”
她看他态度松动了,赶紧抱住他不撒手,像个包袱一样挂在他身上。
周瑜皱眉:“你这样挂着像什么样子。”
小桥冲他眨巴眨巴眼睛:“我是周郎的一个挂饰成了精,就喜欢挂在他身上。”
周瑜努力尝试板起脸,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看准机会凑上去一顿亲,他投了降。
两人一番嬉闹后,他把她搂在怀里拷问:“那吕布长得俊美吗?”
“他不能说是俊美,应该说是…”小桥本想说吕布是硬朗刚健,野性十足的类型,看到周瑜利刃般的目光,她求生欲涌上来,马上改口:“…应该说是平平无奇,不及你多了。”
“那你以前为何心仪他?”周瑜投来怀疑的眼神。
小桥赶紧补充:“他以前身姿挺拔,但现在他胖了,一胖毁所有。”
周瑜不自觉地挺直了一下本来就很笔挺的背。
“你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周瑜又嫉妒又情不自禁想知道更多。
“哎呀,不提吕布了行不行。”小桥捏住周瑜的嘴:“以后都不许提他了。”
周瑜也用食指轻轻按上小桥的嘴:“你也不能提,想都不能想。”
“好!”小桥答应的很干脆,双手捧上他的脸:“晚上来我府上吃饭吧~”
“那你……”
“我什么?”
“你以后只能喜欢我。”
小桥把头埋进他怀里蹭蹭:“我只喜欢你。”
周瑜生辰要到了。
小桥暗中忙活了小半年,制成了两部琴,她把漆面有瑕疵的送给了桥蕤,完好的一架留给周瑜。
桥蕤酸溜溜哀叹:“女大不中留啊,瑕疵品扔给老爹。”
小桥笑眯眯:“这把琴用料极好,只是漆面有些许斑点。爹爹名士风流,必能欣赏各种美感,用这样一把特别的琴,反倒去了匠气,显得潇洒不羁,别具一格,适合爹爹洒脱的气质,岂不妙哉。”
桥蕤绷不住笑了:“就属你歪理多。”
周瑜生辰,周尚邀请桥家父女赴宴。
小桥献宝似的捧出琴:“此琴名为怀瑾,是我亲手所斫,其音悠扬清脆如玉石之声,琴如其人,堪配公瑾。”
周瑜想起了小桥神秘兮兮忙碌的日子,原来是在为他斫琴。
周瑜爱不释手,抚了一晚上琴。他对自己认了输,爱屋及乌,有什么大不了的,就为袁术带兵好了。他请叔父周尚为他举荐。
此时曹操突然来犯,左将军周尚匆匆领兵去抵抗,无暇顾及此事,答应等征战回来就马上为周瑜举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