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姬嘲讽:“桥姑娘真是豁的出去,看见一个清俊男子就那样殷勤。”
小桥满不在乎:“凡事都要自己争取的。”
“做人最重要是姿态好看,若是要与人争,不要也罢。”蔡文姬语气中带着失望:“我早知世上男子大多贪慕美色,受用殷勤讨好,不知内涵,原来周郎也未能免俗。”
小桥反驳:“他都不认识你,怎么知道你有内涵,你也太酸了,看不惯我受人爱慕是不是?”
“你只能靠别人的爱慕活着吗,我不需要,不用谁来爱慕我,我也是名动洛阳的蔡文姬。”
“哼,虚名罢了,文人最爱附庸风雅,一个好看的小女子弹弹琴,写写字,他们就比为才女。写诗谁不会啊,我现在就能写。”
小桥让下人拿来竹简,左顾右盼发现一棵银杏树在夕阳下煞是好看,落叶翩翩飞舞,像金色的蝴蝶,于是提笔作出一首诗:
暮阳暖暖煨,扇叶耀金辉。随风离枝起,漫天蝶翩飞。仲春樱吹雪,盛夏榴花璀。熙熙复攘攘,停此独心会。
蔡文姬看罢,噗嗤一笑,不作评价,让丫鬟拿来了自己的诗稿。
小桥随手拿了一卷,是一篇五言:
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弹筝奋逸响,新声妙入神。令德唱高言,识曲听其真。齐心同所愿,含意俱未申。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何不策高足,先据要路津。无为守贫贱,坎坷长苦辛。
这诗写的别致,用语质朴,含义婉曲,看似浅近,实则深远。她顿觉自己的诗堆砌辞藻,空洞无物,意味不明。两相比较,高下立现。
小桥羞愧的想挖条地缝钻下去,怎么人家能写出这样的好诗,她写的就像玩一样。她羞的把写有自己小诗的竹简一折两半。
小桥扑通一声趴在案牍上:“姐姐才调绝伦,小妹有眼无珠,是小妹无知冒犯了。”
蔡文姬有些措手不及:“你怎么这样厚脸皮,说变就变。”
小桥嬉皮笑脸:“我这是知错就改,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我们不打不相识,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带带我。”
蔡文姬脸上带着嫌弃,但因为被夸奖,心里还是很开心,虽然照常端着架子,但心里对小桥的态度改观了许多。还主动带着她参观后花园。
小桥在后院发现一根一人粗的大桐木摆在案上,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工具。她兴奋了起来“姐姐还会做木工啊!”
蔡文姬摇摇头:“这是家父在斫琴。”
小桥想起来听人说过,蔡邕是当今世上制琴名家,她以前对制琴了解不多,以为就是上漆调音那些,原来竟是从木料就开始制作。小桥从小就喜欢做木工,看到这么多精巧的工具,现在已经不想走了。
蔡府好东西真多,怪不得长辈们提到蔡先生都是崇敬有加。
从此小桥经常在蔡府厮混,不是和文姬讨论诗赋,就是跟着蔡先生学制琴。
第6章 舞姬貂蝉
丁原死后,桥蕤失去了好友,嘴上洒脱,实际还是怀念伤感,空虚寂寞。趁着桥蕤空虚,尚书令王允开始结交桥蕤,两人聊的很投机,逐渐交往密切起来。
这天桥蕤带小桥去王允府上做客,桥蕤和王允喝酒清谈,小桥在后宅等的无聊,看见窗外月明如水,于是出去赏月。
走到后花园的小池塘边,听见扑通扑通的水声,走近一看,是池中的鲤鱼在翻滚抢食,水中的月亮被它们搅动,碎成了无数光点,波光粼粼。喂食的是一个妙龄女子,坐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姿态慵懒,神情缱绻。
那女子注意到有人过来,抬眼看到小桥,娇媚一笑,小桥只觉得心旌摇荡,仿佛魂魄被勾走一般,眼睛都直了。这女子单看面容并不十分美貌,然而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吸引力,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像妖精一般撩人。
“貂蝉失礼了,只顾着喂鱼,竟没注意到贵客。”
小桥回过神来,赶紧上前打招呼:“我叫桥沁,今日和爹爹来贵府上拜访,多有打扰。”
一番交谈得知,这位貂蝉是王允家的舞姬,比小桥大四岁,年方十八。
小桥看见漂亮姐姐,忍不住找话题攀谈:“貂姓罕见,姐姐家可有什么渊源吗?”
貂蝉有些黯然:“我本姓杜,很小的时候就被王尚书买进府里。貂蝉不过是王尚书随口取的名字,我们这种人,怎么配用自己的名字。”
小桥听罢暗自揣度,这貂尾与蝉羽皆是高官冠上之饰物,《汉书.刘向传》有典故“青紫貂蝉,充盈幄内”,王允给她起这个名字,是把她比作高官显宦的饰品,用意可想而知,小桥心生同情。
小桥想安慰貂蝉,又怕触动往事让她伤心,于是赶紧换了个话题,夸夸她想让她开心:“姐姐真是婀娜多姿,方才我出来的时候月色皎洁,现在却层云闭月,可见是月亮看见姐姐如此动人,自愧不如躲进云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