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忱牵着佟盏的手将人抱下马车,脚刚落地,佟盏就扶着家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树吐了起来。
“是不是在马车上着凉了?我看你最近胃口也不是很好!”晁忱一边轻轻地拍着背,一边将水囊递给佟盏。
佟盏漱过口擦了擦嘴角回道,“别担心,落地就好多了。”
“我看就是你驾车技术不行,莫说盏儿受不住,我这把老骨头也差点儿给你颠散架咯。”佟父扶着马车想下来,偏偏马车坐久了有些腿软,见晁忱只顾着佟盏,忍不住哼哼道,“没点儿眼力见,还不赶紧过来扶我一把!!”
晁忱见佟盏好多了这才小跑着过去搀佟父,“我瞧着爹的骨头挺硬朗的,要是主动过来,指不定您又要说我无事献殷勤。”
佟父两只脚刚沾上地,闻言气恼地推开晁忱,冷哼道,“正话反话都叫你说了,我这老头子就不在这儿碍你的眼了。”
话毕,佟父转身将车里的包袱扒拉下来,重重地往肩上一甩,气鼓鼓地往屋里走。
“嘿,咱爹气性真是越来越大了!”晁忱呲着牙,嘴角又上扬了几分。
佟盏见状无奈又宠溺地说了句,“爹爹年纪大了,你就别老逗他了!”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晁忱连忙应和道。
自从两人在京城成亲后,晁忱就用实际行动将佟盏宠上天,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好似佟盏是纸糊的风筝,总之腻歪粘糊的模样看的直叫人牙齿泛酸。
“你赶紧进屋坐着,马车上的东西我来拿。”
佟盏闻言不禁失笑道,“我都在马车上坐了一个多月,若是再不活动活动筋骨,怕是要生锈了。”
晁忱想了想觉得自己太过了,可心里依旧舍不得让佟盏干重活,“那你就进屋打扰卫生吧,半年没回来怕是积了很多灰。”
房子是用青砖砌的,算是村里的独一份儿,尤其样式还是晁忱亲自设计的,更是北江国的独一份儿。
晁忱三人离开桃溪村大半年,原以为屋子里不仅积满灰尘,说不定还有蜘蛛网,没想到各个角落都还挺干净的,稍微打扰下就窗明几净,倒是省去了不少事儿。
将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又烧水洗漱换了身干净的衣裳,三人已然累得趴下,干脆躺在床上睡上一觉。
等晁忱再睁开眼时,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树梢,他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摸着黑找到火折子将油灯点亮。
见佟盏还睡着,便举着油灯满满下了楼。
一步,两步,三步……
然而就在距离地面还有三四节楼梯时,晁忱倏地瞟见一道鬼火晃晃悠悠地朝他逼近,吓得脚底一滑滚了下去。
“卧槽——”晁忱惊呼一声,捂着尾椎骨疼得呲牙咧嘴。
熟料那鬼火站在两步开外凉幽幽地回道,“怎的突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晁忱揉着尾椎不想接话,总不能说他怕鬼被吓的吧,那也忒丢人了些,“爹也是肚子饿了吧?你稍等会儿,我这就去做饭。”
“你还会做饭?”佟父不由得惊了下。
说实话,他们住在一起这么久,佟父只见过晁忱帮忙烧火洗碗,就是拿刀切菜都不曾见过,更何况是亲自下厨做饭。
晁忱想了想他那三脚猫的厨艺,撸起袖子大言不惭道,“爹就瞧好了吧!”
佟父见晁忱自信满满,心里顿时生出几分期待,“行!那我给你烧火!”
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不会亲自下厨的,就他那做饭的水平,在佟盏嫁去槐溪村那段日子,他没将自个儿毒死就算不错的了。
现在陡然想起来,竟也是一把心酸泪。
离开家里半年,米发霉了,菜也没有,只有半块腊肉,竟然没有被老鼠偷吃掉。
晁忱又在厨房里四处翻找了下,总算找到小半袋儿干净的面粉,“爹吃面疙瘩不?”
“有啥吃啥,我不挑。”佟父虽然满怀期待却还是半信半疑,更怕要求高了会难为晁忱,便换了个话题问道,“盏儿还没醒吗?”
晁忱闻言嗯了一声,用刀对着腊肉上比划了两下,又将腊肉摆弄来摆弄去,切下第一刀,“明日我还是带他去镇上找大夫瞧瞧,顺便再给家里添置些东西。”
“爹看见你待盏儿好,心里确实高兴,可是你也别宠的太过了。”见晁忱背过身去,佟父赶紧抻着脖子看了眼切好的腊肉片,有片儿,有块儿,还有丁儿。
佟父愣了下收回脖子,就听晁忱笑道,“小盏儿值得我宠!更何况……”更何况佟盏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遇见的第一个人,说是一见钟情也好,说是雏鸟情节也罢,总之他这辈子非佟盏不可。
再说佟盏不仅长在他的审美点上,还是他一点点亲自养出来的,没有道理平白便宜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