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我叫彩菲来陪你。”韩骁骋四周看了看,书房这个里间原本是方便自己休息设置的,也没什么多余的陈设,现在看起来有些过于简朴。
元新月悄悄扯了扯被角把自己埋在里面,却摇了摇头:“我自己可以。”
闻言韩骁骋轻笑,却没有拒绝:“给你留哪盏灯?”
“床头这一盏就够了。”元新月回答。
韩骁骋点点头,便吹灭了其他灯火,离开了里间。
韩骁骋出了门不远,回头朝身后那间小小的卧室望了一眼,原本空寂的房间此时此刻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想到元新月,男子滚热的胸腔心跳沉稳,一下下跃动着。
寂寂深夜,烛火下摇曳的高大影子恍惚,韩骁骋放下公文叹了口气,朝身后倚靠去,他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外头隐约可以听见几声打更人敲梆子的铛铛声,现在已过子时。
夜深人静的时刻,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韩骁骋保持着这个姿势合起眼睛休息了片刻,甫一直起身子,耳畔却敏锐地捕捉到了痛苦的□□声,他紧张地皱紧眉头立刻起身,循着声音朝里间走去。
果然,一打开门便看见元新月细眉紧蹙,面色苍白,黏腻汗珠沾湿了额角鬓发,她蜷缩成小小一团,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紧闭的口中溢出几声痛苦的□□。
“哪里疼?”韩骁骋三步并作两步,屈了身子半跪在床榻边上,手掌轻柔地拨开她巴掌小脸上沾满汗水的乌黑发丝。
元新月迷迷糊糊地感受到来人的熟悉气息,她将眼睛强撑开一个缝隙,委屈地扁扁唇用气声嘟囔:“韩玠……韩玠……”
“我肚子……好疼。”
“我去叫大夫。”话落韩骁骋便急忙起身,却被元新月虚弱地扯住了衣袍一角。
“叫彩菲……”元新月几乎疼得说不出话,说完这句竟晕了过去,韩骁骋俯身心疼地把她的手轻轻拉开,这才出去派人叫了大夫,又把彩菲喊了过来。
分明睡前还好好的,怎么会一下子疼晕过去了,回来后,韩骁骋坐在床边,探出手来轻柔地拭去她额角的汗珠,又将少女皱成一团的眉心抚开,接着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这才发现,元新月原本洁净度亵裤上此时染了小片血迹。
那小块红映入眼底,韩骁骋动作顿住了片刻,这才缓缓又将被子替元新月掖好,温热的大掌从被子下面伸了进去,试探着寻到少女柔软的腹部,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缓揉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腹部的热源,元新月缓和了蜷缩的姿势朝韩骁骋的方向凑了凑,梦呓中嘟囔着的樱唇一开一合,韩骁骋觉得可爱,可看她如此难受却将绯色薄唇绷成一条直线,微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展开。
急匆匆赶来的彩菲不解地看向韩骁骋,“殿下。”
“王妃来月事了。”韩骁骋眉头又皱了几分,他手下帮元新月揉肚子的动作没停。
彩菲恍然大悟,算着日子确实该来了,她忙道:“我帮王妃清理下身子换件衣服吧。”
韩骁骋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抽出手,生怕惊醒睡梦中的少女,好在元新月只是不悦地嘤咛一声,复又将自己蜷成了一团。
韩骁骋回忆起她气音唤自己的模样叫他心痛不已,韩骁骋薄唇轻开:“王妃每次来月事都这般难受吗?”
“听庆鸽说以前不是的,是因为在长天湖落了一次水后才落下了病根,每月都疼得要命。”彩菲刚刚来得急,此时正等着婢女送来干净衣裳,便开口答了两句,却没在意话落后,韩骁骋漆黑眼底难掩的愧意。
大夫来了以后帮元新月把了次脉,直说元新月体寒身子弱,开了好些药材调理身子。
待到众人散去,元新月依旧陷在睡梦中浑然不觉,韩骁骋放缓脚步靠近床榻上睡得不安稳的人,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着,小巧的鼻尖皱了一皱,似乎又感受到了腹部的痛意。
韩骁骋脱了外衣和鞋子,上了狭小的床榻,元新月迷迷糊糊间似乎感受到了来人的气息,骤然朝床边韩骁骋的方向挤了挤。
这张小床只是为韩骁骋一人小憩用的,从没考虑过会出现如今两个人挤在一起的情况,韩骁骋无奈地将手掌朝后撑住自己身子不至于掉下床,任由元新月转过身紧紧搂住自己腰际。
少顷,韩骁骋发觉元新月呼吸平稳后,这才温柔地将人抱起来朝床里头挪了挪,他侧身躺下,大手熟门熟路地朝下探去,替元新月揉着小腹。
月升月落,八月十五刚过,第二日早,宫里竟传来了陈芸意外落井惨死的消息。
听见消息后,韩骁骋眉头紧锁,他眼下细微乌青,最近宫里事态发展的速度已经超出自己预期了,元陈两家僵持对峙的节骨眼上,元鹤竟会叫陈芸丧命,这无异于给两家的关系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