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新月温和地翘起唇角笑笑,又朝韩骁骋手掌的方向稍稍偏了偏头安抚他:“那你便去吧,不用担心我。”
“你一个时辰之后再出发即可,不必急……还有,多穿些。”韩骁骋知道元新月对今日寄予了多少的期待,可是却免不了担心,便多嘱咐了几句。
“好好好。”元新月模样笑嘻嘻地在他宽厚的手掌心蹭了蹭,韩骁骋忍俊不禁地笑她:“你怎么和寐寐越来越像了。”
“哪里像,寐寐会在你手里亲近吗?”元新月毫不客气地出口问他,竟一时叫他无话可说。
确实不会,寐寐一见他就跑远了。
从屋里出来,韩骁骋又嘱咐了彩菲两句,这才跟着宫里来人率先进了宫。
一个时辰后,原本纷飞的雪花停歇,偌大的院子里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元新月甫一出门就被这景象吓了一跳,她喃喃道:“今日路怕是不好走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路上雪太深,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元新月到达宴会现场时,大部分人都到达了,此时此刻正围在一起聊天赏雪,她悄悄扫视了一眼人群里女眷方向大多数人的模样,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
顾未容也不在,想必也是因为大雪耽误了。
见着元新月由宫人领着进了皇宫梅园,十数双眼睛霎时扭了过来,紧紧黏着裹着雪白大氅的那抹娇小身影,目光灼灼到元新月从一踏进这里开始,便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适。
甫一站定,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自人群中响了起来,元新月局促地左看看右看看,不多时,便听见一道有几分熟悉的女声在唤她。
“宁王妃?”身着浅紫色披风的女子朝她走过来,涂脂抹粉的脸蛋神色夸张,似乎是刚刚认出来元新月般表情惊讶,她勾起唇角语气有些不屑:“您怎么孤身一人来的?宁王殿下呢?”
话落女子还装模作样地朝四周看了看,而后恍然大悟般道:“对了,殿下许是太忙了,没能陪您一起。”
那紫色披风的女子自顾自地说话期间,元新月悄悄掀起眼睛打量着,终于在现在记起来熟悉的原因,她在元府见过这个人——彼时紫衣女子还是元满荷的闺中密友,不过她并不知道这女子的身份和家世。
元新月抿抿樱色唇瓣,不敢轻易搭话,生怕给自己、给韩骁骋惹来什么麻烦,便只顺着紫衣女子的话小心回答:“殿下突然有些急事。”
急事?裴灵馨面上冷笑,她可不信。
数个京中贵女聚在一起聊的不过几件事——哪家出了新的料子、哪家上了新的胭脂……再一个就是小道听来的八卦。
刚刚裴灵馨和数个好友将彼此听过的秘闻偷偷通了个气,众人最没有争议的便是宁王和元新月的感情。
本来她们还有些猜测,元新月嫁入宁王府已经有半年了,凭着众人对宁王的了解,元新月怕是早就该被处理了……可是愣是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对此坊间也有一个对应的解释,便是韩骁骋忌惮着元鹤的权力,所以权当在王府里养了个宠物。
聊到这儿时,那个自己有过几面之缘的面孔由着宫人引入了梅园……元新月孤身一人出现,这似乎冥冥之中印证了这个解释,宁王和元新月不合,就连这种重要的宴会都肯抛下她一人。
看见裴灵馨丝毫不掩饰的嫌弃的小表情,一旁的彩菲白眼都快翻上天了,要不是元新月特意嘱咐过她和庆鸽不许轻举妄动,更不许和人起冲突,她非要给这个女人看看自己拳头的厉害,她这么多年习得武功可不是白练的。
裴灵馨没再和元新月搭话,而是回了她们那群贵女的小圈子,元新月暗暗地舒了一口气。
只消在户外站上片刻,她便觉得有丝丝凉气窜进了密实的狐毛大氅里,哈出的白雾和冻红的鼻尖无不昭示着今日的气温磨人。
庆鸽见状走上前抬起手,替元新月紧了紧滚了一圈雪白狐毛的衣领,不悦地吐槽:“天真冷,还不知道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这场替元呈接风加庆功的宴会,还打着一个赏雪的名头——尽管此时的皇宫梅园净是些萧条衰败的景致,而且刚下了一场凛冽的鹅毛大雪,皇上皇后及元相迟迟没有出现,她们就要在梅园呆站着做做样子,谁也不敢扫了兴致提前离开。
“宁王妃。”不多时又一个身着红衣的少女从不远处领着她的婢女步履姗姗走了过来,颇有礼节地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元新月从没见过她,一时显得有些局促。
“我的父亲任当朝太尉,我叫周晴。”周晴似乎看出来元新月的疑惑,先是笑意盈盈地介绍了自己又继续解释,“刚刚便看王妃孤身一人,我远看怕王妃闷着,便来陪王妃聊聊天解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