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在小林终的思想诞生后几千年时间里并没有得到太多额外的关注。无论是他的支持者、追随者还是反对者都只是将他当做人类社会中种种思潮的普通一种对待，作为学术客体讨论，除此之外，没有更多。
程芳菲想，这也是一个悖论。
小林终的思想主张遗忘过去，面向未来。
但假如他的思想真的被彻底贯彻，这个思想本身是不是也属于应该被遗忘的过去？
而也正是因为这种思想在过去几千年中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流行，也没有彻底影响社会思潮，所以它本身才会被记住并且不ᴶˢᴳᴮᴮ断演化流传，发展到今天。
变化的产生是近千年，或者说最近三四百年的事情。
“这个伏羲形的标志最早出现是一千一百年前，同时一个叫做【次幂】的宗教教派在次幂星出现，并开始快速发展。”程芳菲将这颗星球展示在所有人面前，“一千年前，次幂星是一颗典型的有人居住的垃圾星球。但是【次幂】教出现后，仅仅三十年时间，次幂星上的所有垃圾都被重新规范处理，出现了较为成规模的人类聚居区。百年后，次幂星正式升级为居住星球，改名为月轮星。”
“月轮星？！”刺红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之前可不知道这件事。
是被掩盖了，还是被遗忘了？
刺红调出系统里记录的信息，果然看到在月轮星的备注信息里有很不起眼的一行——曾用名：次幂星。
一旦这个事实被点破，很多之前令人困惑的，无法解释的现象也都有了答案。
比如为什么大部分“钥匙”都与月轮星的家族、企业有关。
为什么程芳菲会穿越回这里，就连封顾的出身也与月轮星相关。
前因后果，千丝万缕，紧紧相连。
正在刺红思考的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
“程总，我有几个问题希望能得到解答。”
程芳菲其实早就注意到刺红身后阴影里的人。
她也很清楚他的身份——联盟军方元帅邱利铎，是目前军方的最高指挥。
“邱元帅您好，请问。”
邱利铎走出阴影，长长的脸上沟壑纵横，眼神如刀锋，鹰钩鼻，颧骨高耸，在这个人均俊男美女的年代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这个之前你提到的‘载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播的，目前有多少人携带。是否全星际所有人身上，包括你我都携带‘载体’？”
程芳菲沉吟半晌，终于点点头：“很遗憾，是这样的。”
“所以所有人都可能发生转变？这个概率是多少？给我一个大致区间。”
程芳菲道：“因为不能找到所有的钥匙，所以不能确定影响范围。”
“也就是说目前没有发生转变的人可能是没有接触到钥匙，也可能已经解除了，但还处于潜伏期。”邱利铎追问。
“也可能是激活失败。”
“激活失败？”
“对。”程芳菲继续解释，“这也是我要说的。目前看来因为携带载体的人太多，钥匙的范围太广，传播不可控，已经失去了统计意义和控制意义。我们不能像小林终那样进行记忆删除术，因为‘载体’相对人脑中的大量记忆信息太小，无法精确定位，也就无法准确删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思维稀释或意识覆盖的方法，破坏载体，或者避免被激活。”
刺红和邱利铎都不是科学家，无论是编程计算、数学理论或生物医学，他们都仅仅只了解日常接触和实用的部分。
但程芳菲提到的两个概念字面意思都很好理解。再加上军方有大量的军事参谋科学家，也有智能系统辅助，他们很快明白了程芳菲的意思。
人的大脑不是机器，记忆的存储方式也不是信息记录到硬质存储设备那么有序，调用和唤醒时，也与计算机程序完全不同。
所以很可能会出现距离时间较长的记忆被暂时遗忘、错误记忆甚至是永远遗忘。
而这种情况尤其可能发生在同类知识和信息被大量吸收的情况下。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人看了很多题材相似的小说、影视作品或者是学习了相似知识点后，会产生张冠李戴，记忆错乱的现象。
还有些人的观点、印象和好恶会轻易受到短时间内大量新信息的影响，变得与原来截然相反。
“针对‘载体’存在的区域反复注入新的知识和信息，将原有的记忆覆盖，改变相关记忆链接造成混淆，可能是目前最有效，也是最可行的方法。”
在顾问科学家和智能系统肯定了这个说法后，但是也提出针对性的思维稀释和意识覆盖只是一种理论，目前为止还没有特别成熟的技术。就算知道目前‘载体’的作用脑区和内容，短时间内很可能无法找到合适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