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再看向这殿中的另一个人,她的师父,书中的男主景怀柯眼神冷漠,像一把冰刀。
“跪下。”景怀柯冷声道。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走,换成了无形的石头,压在阮白肩上。
她膝盖一痛,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阮白紧咬着牙,用尽全力,才能让脊背挺得笔直。
在膝盖触地后几秒,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景怀柯甩出一块毫不起眼的灰色石头。
他往里面打入灵力,石头浮在空中,类似于现代的简易版全息影像投射在石头上空。
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背景是葱葱郁郁的森林,画面中的“阮白”嘴巴张张合合,对面是一个穿着藕粉色纱裙的少女,因为拿着留影石的人站位的原因,少女的脸被挡住了。
只能看到阮白说完话,丢下少女离开。
画面翻转,只剩下一片黑暗。
过了一会之后,少女满是狼狈地出现了,她身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这时,一个雾蓝色的身影出现,少女也终于撑不下去,被他接住。
那个赶来的人也露了面,是她穿过来见到的岳见。
画面定格在岳见抱着少女的那一幕。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景怀柯语气中带着怒气,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大弟子会恶毒到要残害同门。
若真是如此,就算她是他师兄唯一的女儿,也不能轻易放过。
是的,阮白当时年幼,失去双亲,景怀柯见她举目无亲,将她收到门下,以此庇佑她。
小时候,阮白小小一团,总是喜欢跟在他后面。
在他眼里,阮白算是半个亲人,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不再与他亲近,反倒是对他疏远,除了修炼上的事,两人几乎无话可聊。
再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竟然越长越歪,以至到今日生了坏心,竟然到了害人性命的地步,那人还是身为同门的小师妹莹沐。
这都是他的过错,趁现在还不晚,他一定要把阮白的性子掰过来。
景怀柯这样想。
“小师妹,她还好吗?”阮白怯怯觑了景怀柯一眼,一副做错事满心愧疚的样子。
他眼神一滞,仿佛看到了那个小时候失去父母,明明很想亲近他却又不敢上前的阮白。
但曾经他对她有多看重,现今便有多失望。
阮白的前科实在太多了,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她说的话。
“事到如今你还想干什么?”景怀柯敛声厉色道。
“自那日弟子离开,将小师妹丢在如此危险的地方,弟子没有一刻不是煎熬的。”
“师父您告诫我,做事但求无愧无心,但那一刻弟子真的后悔了,我纵使再嚣张跋扈,也不想害人性命。”
“弟子自觉有错,任何责罚都愿意接受,只求一件事。”
“小师妹重伤,能否给弟子一个补救的机会,让弟子看望她?”
阮白这番坦荡真诚的反应倒是让景怀柯不知所措,他看着阮白,企图从她眼里看出些别的东西。
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看出,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有赤诚。
“此子最会狡辩,清梧仙尊你莫要因为师徒情分而置门规而不顾。”
清梧仙尊是景怀柯的道号。
戒律堂长老只想看阮白被惩罚,可不管她是否有悔过之意。
他不停地向景怀柯施压,“她现在就能抛弃同门,谁知日后会不会勾结魔族,反过来灭我空山派满门?”
戒律堂长老还真说对了,原书中阮白意志不坚,被蛊惑之后堕入魔道,险些将空山派灭门。
勾结魔族可是重罪,更何况阮白已经入魔了,自然后果凄惨,被丢去喂狼了。
提到阮白,谁不吐一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说一句,“祸害。”
但现在阮白穿过来了,她没有原主那般偏执,她只想活下去。
首先一点,绝对要改变自己恶毒大师姐的形象,要让人相信她真的是改过自新。
“弟子愿立心魔誓为证。”
阮白此话一出,景怀柯紧皱眉头,“这不是儿戏,心魔誓有多重,你知道吗?一旦违背,道心俱毁,你还如何修炼。”
“这后果,你想过吗?”他一双没有丝毫情绪的眼睛有了一丝波澜。
阮白沉着冷静地说道:“弟子想过,但这是在违背誓约的条件下,弟子既然真心改过,自然不会触发。”
景怀柯神情复杂,随着阮白说完,他心底浮起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
阮白的话让他信服。
他难说现在阮白给他的感觉,她性子执拗他是知道的,但她眼里闪耀着的光芒,清明灿烂,没有往日灰蒙蒙的阴翳。
他嚅嗫许久,只是说出一句话,“若你诚心改过,自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