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半晌,秦康先将身上的外套披到他肩上,从旁边的衣柜里挑挑拣拣,又拿来一件较大的袍子想给许归换上。
“咳,咳...”他走回床边时咳嗽起来,赶忙用肩推合窗户。伤口还没好,刚刚站在窗边吹了风一时寒气有点入体。
许归收拢那件外套,来不及穿鞋子,趴在床边,就着他的手把袍子给他穿上,秦康没有反抗,顺从的给许归摆布。
看着许归一颗颗的扣着扣子,秦康发出一点浅笑的声音,想用这种方式宽慰他,一边用尽最大的忍耐力咽下了反涌上喉头的血,又刻意的无视开始隐隐作痛伤口。
不想再看到你带着悲伤和歉意的眼神了啊。
随着一阵嘎吱声,门被推开。是巧儿,她手中是一套女儿家的衣服,才进来就转身把门合上,顾不得秦康在场,焦急开口。
“世子,快换上衣服,冬宁在后门等您。”
“巧儿?”许归没想到她知道事不可为还会回来,这超出他的意料。
秦康瞬间明白这个侍女的想法,眼神鲜活起来,在两人期待的眼神中,许归张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能选择屈服,任由巧儿给他换上那套衣服。
悉悉索索间,远处的声音逐渐变大,许归知道是秦家的人来了,在短期的混乱之后秦家的掌权者第一时间就会查找到秦康的动向,即使质子府再凶险,他们都不可能放弃下一代的传承者。
秦康不知道自己在家中的重要性,因为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与对待,他将自己定位为家中可有可无的存在,无法想到那些喊杀声是因他而来,巧儿更惊慌,她以为是皇帝派来的人。
头发来不及梳好,巧儿从自己一边的发髻上取下一条红色发带,那是她常用的,将许归的发丝散散束起,凝视几秒确认没问题就催促着将秦康和许归送到后门。
几人脚步匆匆,穿过无人的小路到后门,那里冬宁正牵着两头不起眼的劣马,掩藏在树影下。
甜甜太子羹(15)
巧儿与冬宁对视一眼,默契的将许归扶上马。
把马绳拧好递给许归,巧儿沉默的注视许归几个呼吸,就下定决心般回头,许归分明看见她用袖子擦过眼角。很快的她跑回前院,什么都没说。
方方正正的墙和门挡住目光,巧儿隐没在黑黢黢的院子,冬宁握紧手心,突如其来的变故泯灭她们所有美好幻想,谁也没有考虑过的情况发生,准备工作没有就绪冲突就爆发,前途不知是明是暗。
秦康骑上许归那匹马,对冬宁道:“将小归安顿好后,我会在内城准备接应,劳烦你把口信送去鸿来。”
冬宁点头答应,翻身上马朝外城奔去,不敢耽误片刻。
秋风渐起,片片落叶在马蹄的践踏下飞扬而起,寒冷的味道侵入许归的鼻腔,让他几乎失去嗅觉,秦康注意到他捂住口鼻的动作,干脆的解开袍子将他包裹,单手持绳御马。
一粒火花打上,星火四溅,璀璨又短暂的消逝。
太子府中,许承被包围住,那些人是皇帝的近卫,在皇城出事的第一时间这些人就赶来,以“保护”的名义监视禁锢住他,唯恐他乘乱做出些什么。
从小就知道皇帝不喜欢他,作为嫡子出生他必须要做到最好才能服众,而他确实成为了最出色的那一个,甚至比那人当年更好。
这让那个男人没有理由不立他为太子,没有理由不放权给他,包括坐视他笼络亲信,他也知道再过几年自己必将成为继位者,只是军权依旧被那人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秦统领,本宫去摘星阁你也要阻拦吗?”皱眉许久,许承说出折中的方案。他心忧许归在质子府的安全,作为一个替代品,当正主要归位的时候,总会被第一个除去,既然反叛者选择今天,说明自认为有完全的把握。皇帝那边反而安全,他还需要通过“贤德世子”这个名号拿捏贤德王。
“陛下的口令是,在太子府中保护殿下。”意思就是,可以行动的范围只在这里,秦统领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嘴。
许承没有说话,深深凝视了几眼秦统领以及他身边的副手,挥动袖子回到屋内。
太子殿下一走,那副手便小声跟秦统领嘀咕。
“三爷,咱们就这么得罪太子爷啊?我看皇帝这身体也...”
秦统领笑笑“你怎么就知道他能上位?”
听得这话,副手有些掉冷汗,想从他脸上神色琢磨几分,但统领脸色一如往日。只是他不一向热衷于给太子扬名吗,这几年大家都以为自己是太子系的。自己刚刚生怕得罪那位爷,现在这是,不装了?
李德水那边,他拿到信件的第一时间就向家中长辈展示,信件上是检举太子知情不报,意图隐瞒秦家造反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