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祝岁把纸从纸箱缝隙里塞进去,倚靠在沙发边下逐客令:“东西搬走,我要睡了。”
陈迹俯身把客厅的箱子一个个搬下楼,电梯来来回回几趟,汤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兴奋跟着陈迹进进出出,它身上的小衣服还是去年他们一起买的。
最后一个箱子搬完,陈迹站在门口没再进门,但他也没走。
祝岁倚在沙发靠背,侧对着他,从刚刚到现在,她没有看他一眼,任由他进进出出。
以前他们打闹拌嘴的时候,祝岁也喜欢不理他,可她太好哄了,只要服个软马上就能扑到怀里来。
在学校晕倒和好的那次,她说下次再吵架要给她一个小小台阶下,可如今,给她的台阶越垒越长,却变成他们之间再也横跨不了的距离,他在下面仰视着不肯下来的人,祈求她再看他一眼。
“房租我交了一年,你和汤圆不用搬走。”
没有回应。
“感冒好好休息,严重的话要去医院。”
陈迹眼也不眨盯着她。
看看我吧,岁岁。
金融学院和新闻学院相隔甚远,我再也没有理由去找你了。
“还有汤圆该去打疫苗了,疫苗本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你..”
“陈迹。”一直无动于衷的人终于转过了头,她冷漠打断他的话,“从现在起,你是你,我是我,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再管我爸的事,你没资格,明白吗?”
原来人真的会犯贱,明明早就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得到答案,偏偏喜欢自欺欺人自我逃避,假装在一切没有说开前,他都还有被挽留的可能。
而如今,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她的话如同切开夜色的锋利寒风,一并切断他最后的侥幸。
陈迹的心被凿穿,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手里的钥匙紧了又紧,最后他如之前每一次进门前一样,熟稔无比把它挂在置物网架上,和她的并排在一起。
退到门口要关门的时候,汤圆跟了出来,兴致勃勃以为是要出门散步,陈迹对上它懵懂无邪的眼睛,蹲下身摸了摸它,它热情发出撒娇的呜咽。
“好好陪她。”
陈迹下楼把箱子交给等在楼下的搬家公司,这几天雪化了,但夜晚温度更低,他上车前抬头望上看去。
明明灭灭的万家灯火。
他去舞蹈室排练的那些日子,凌晨回小区,大部分灯都已经熄了,可他一抬头,却总能找到为他亮的那盏,知道家里有人在等他,连步子都快了几分,想赶紧回家抱抱等他的人。
“还有东西没拿吗?”司机见他一直不上车,在驾驶座问他。
陈迹回神,收回视线摇头,弯腰坐上车说:“走吧。”
车子缓缓开出小区,后视镜的景物越来越远,陈迹闭上了眼。
再也没有为他亮的灯,再也没有深夜等他的人。
陈迹又没人爱了。
陈迹又变成没人要的孽种了。
*
陈迹走后的几天,祝岁一直在发烧,上午感觉好点了,可到了晚上又烧起来,最后她去附近小诊所挂了两天水。
打完药水的那天,她又困又累,还带着烧,一回家躺在沙发上半天没动弹,这几天没有胃口吃东西,可躺着躺着就饿了,想吃酸酸辣辣的酸汤肥牛。
她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有气无力地说:“阿迹,我饿了,给我点外卖。”
没人回应。
祝岁不耐烦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句:“阿迹!我饿了!”
回应她的是对这个名字熟悉的汤圆,它一溜烟从狗窝里爬起,对着四周东张西望。
还没有意识到不对的祝岁忍着疲累从沙发上起来,气势汹汹往卧室走去,边走边说:“陈迹,你在干什么,没听到...”
卧室门推开,里面空无一人。
那一刻,祝岁像沉睡的人突然醒在深海里,一睁眼是汹涌而来的海水,她想呼吸,海水却趁机源源不断灌进她的口鼻,她想上岸,但她不会游泳。
她惊慌失措在海里挣扎,窒息感一点点将她吞噬,祝岁尝到满嘴的咸涩,最后瘫软在地痛哭失声,
她终于意识到,
她失去陈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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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谢谢观阅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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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岁和陈迹分手的事没多久网友们就嗅出苗头了, 不断有粉丝向他们求证。
祝岁不理会网上的流言蜚语,把需要交代的事情清楚明了一一交接给肖烨之后退出了和陈迹所有相关群。
退群这一举动无异于证实之前网友们的猜测,有那张照片在前, 所有矛头指向祝岁, 大过年的,每天都能接到上百条辱骂她的私信,祝岁并不在乎, 从意识到陈迹离开的那个晚上, 她就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