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起的助理蜷缩在地板上,紧紧闭着眼,脸颊有擦伤和血丝,看胸口起伏程度,应该只是晕了过去。
在助理身边似乎随意摆着几包炸药,顺着炸药包往前看,看到引线的同时,也就看到了陆柏睿。
陆柏睿坐在实验台前,沈危专属位置上,缓缓抬起头。他的目光却直接越过沈危,落到了另一侧江衡的面上,歪了歪头,眼眸中爆发出诡异的惊喜神色。
“你把他也带来了?沈危,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对手。”
江衡虽听不懂,但沈危是懂的,他微微蹙眉,往前走了一步,无声将江衡的身影掩盖住。
陆柏睿却似乎对他失去了兴趣,不惜从位子上跳下,去看江衡的脸,仿佛透过他的脸在找寻别人的踪迹。
“其实还没轮到你,但你居然提前来了,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补偿。”
他对江衡说。
“他精神不太正常。”沈危靠近江衡,“小心一点,你先出去。”
江离已经走了,他想没有必要将陆柏睿曾经遭遇过的事情,告诉江衡,还有她的那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陆柏睿切切实实,遭受到了他自己一颗恶心的反噬。
沈危也是男人,他知道一个正常男人经历这种事情,对生理和心理会造成多大的不可逆损伤。所以,现在的陆柏睿,很危险。
看样子,他是准备殊死一搏。
“从你们谁开始呢?”陆柏睿绕着步子,手背在腰后,一双阴暗的眼睛注视着实验室内的几个人。
“嘁。”江衡轻轻嗤了一声,回答沈危说:“我先走?扔下一个人质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教授在这里等死吗?”
陆柏睿这样的弱鸡,他一个人能放倒十个。江衡缓缓挽起卫衣袖子,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线条优美有力。
陆柏睿抓起助理的头发:“先从小喽啰开始吧,这只是一道开胃菜。”至于剩下的两个人,他要他们承受一遍,比自己痛苦千倍的经历。
他从旁边实验台上抓起一把镊子,沈危淡淡说道:“陆柏睿,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要牵连其他人了。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冲我来。”
‘是个男人’这句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刺刀,深深扎进陆柏睿的心脏,刀尖裹着倒刺,抽回时带起心底最不堪最痛苦的回忆。他身姿僵硬地攥着镊子抬起头,手剧烈地一抖,镊子掉落在地上。
他的眼睛圆睁,眼球凸出,血丝爆裂,似乎被这句话触动起心中最激烈的恨。
连江衡都以为他下一秒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时,陆柏睿居然真的点了头,他的嘴角像是被人生拉硬拽起来,露出个无比惊悚难看的笑容:“好。”
助理被送出实验室,沈危又说:“还有江衡,你也让他出去。”
陆柏睿哈哈笑了起来,指着他:“沈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自己想想,今天我可能会放过他吗!”
他用手臂卷起一捆炸药,另一手‘咔哒’一声掰开打火机,幽蓝色的火焰跳出来,只差分厘,便能引燃火线。
陆柏睿举着炸药:“现在,让江离来。”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几秒后,纷纷摇头。陆柏睿只当他们不愿意,倒是也早有预料,凄惨悲凉一笑:“作为她最亲近的两个人,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吧,她根本就不是人。叫江离来,现代科技根本伤不了她分毫……只是我有些事情,一定要问个清楚。”
沈危眯起眼睛,从陆柏睿一番话中,读取出巨大的信息量。
但此时没用:“她已经走了。”所以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了。
“什么意思?她去了哪里?”陆柏睿马上追问,眼珠一错不错看着沈危,整个人有些僵在原地。
江衡替沈危回答这个令人伤心的问题:“原来你也知道她不是人,她回她的地方去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你想见她,恐怕是见不到了。”
在确认眼前两人说的是实话后,陆柏睿的思维仿佛被一刀斩开,大脑陷入长久空白。
就这样过了很久。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听着从实验室上空传来悠远的警笛声,陆柏睿露出一个痴痴的笑,“我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有你们两个江离最亲的人陪葬,我也不算是白来一趟。毕竟江离对我做的事情,总要有人替她赎罪吧。”
话音落下,陆柏睿点燃了引线。
“轰!”
*
“队长,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有危险的?”正在驾驶飞船的壹拾叁号,向身后投来好奇的眼神。舷窗外,是一片深蓝广袤的宇宙,飞船就穿梭在这片深蓝中。
江离的眼前摆着一座造型奇特的机器装置,庞然大物上各种颜色的线错乱分布,她将两根银白色的线接连到分布左右手边的两块大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