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所有人都看向了窗外,“我……我来看看你……”,慕榆北看着这么多人,有点不好意思。
“用过午餐了吗?”,慕榆北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那你快进来啊。”,乔念安把慕榆北拉进了屋子。
“玉珠,去添副碗筷,荷翠,去搬个凳子。”,乔念安吩咐玉珠和荷翠,“是,主子。”,两人动作麻利,很快就准备好了。
“小北,快坐。”,乔姨也招呼慕榆北,慕榆北也不好再推辞,坐在了他感觉十分不融洽的饭桌。
乔念安夹着菜往慕榆北的碗里堆,“来,小北,这个好吃。”,乔念安边夹边嘀咕。
慕榆北的碗霎时间堆成了小山,慕榆北不敢动筷,只是傻傻地愣在那,“行了,安安,够了。”,慕榆北看着这座“小山”。
众人看到这副情景,都忍着笑意,玉珠实在忍不了,低下头小声地笑,乔念安根本没看见那座“小山”。
待她发现时,“噗嗤,哈哈哈哈。”,停下手中的筷子,靠着椅背大笑,众人见主子都笑了,也跟着笑,乔姨也忍不了。
充满欢声笑语的饭桌,唯有慕榆北略显尴尬,也只能附和着笑,笑得一点儿也不真实。
众人都没看见,只顾着自己笑,虽然慕榆北有点儿尴尬,但他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他好像找回了以前的自己,找回了以前的家,往往是他的浅浅微笑,更能流露出他的真情。
“小北,跟我们吃饭是不是很快乐?”,乔念安扒着饭碗,抬眼看着慕榆北,慕榆北点头,“跟你们一起,这就像是我的家。”。
“小北,你以前没跟爹娘一起吃过饭吗?”,乔念安夹着菜,“吃过,仅此一次,是我跟他们吃的第一餐,也是最后一餐。”。
慕榆北的眼里流出乔念安从来没有见过的悲,众人嘴角的弧度都自然地收敛,“那你讲讲你跟他们的故事吧。”。
慕榆北点点头,这是他藏了十几年的秘密,“我爹娘很相爱,我们第一次一起吃饭,还是我十岁的时候。”。
众人都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慕榆北。
“我出生以后,我娘就生了恶疾,我娘恨我,就打我,所以我的背后都是伤疤,在我十岁的时候,就是我们一起吃饭的那天,吃完饭,我娘就升天了。”。
慕榆北身后的伤疤隐隐作痛。
“原来慕榆北这么可怜啊。”,乔念安低下了头。
“我爹恨我,在我娘死后,便自刎了,我就成了孤儿,是姑姑抚养我继续长大,这些事都是姑姑告诉我的,娘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姑姑是我在这人世间唯一的亲人。”。
慕榆北的眼神里全是悲,显而易见的悲。
“那你姑姑现在在哪呢?”,乔念安发出疑问,“她现在住在相思坞,她也老了。”,慕榆北现在说起都觉得揪心。
“相思坞啊,离江南城有几百里路呢。”,乔姨也停下筷子,饭桌上此时此刻没有人动筷。
慕榆北点头,“是啊,我有好多年没有看见过姑姑了。”,泪水在慕榆北的眼眶里打转。
“没事儿啊,小北,我们就是你的家人。”,乔姨拍着慕榆北的背,众人皆点头,荷翠已经在偷偷抹泪了。
“荷翠,你怎么哭了?”,玉珠第一个发现,“没……没有啊。”,荷翠已经哽咽了,因为她也被爹娘抛弃。
唯有她一人,孤独地生活在江南城,她为了活命才投奔了沈婉月。
沈婉月虐待荷翠,荷翠早就想报复沈婉月了,只是沈婉月的地位太高,是沈家人的掌心宝。
“从那以后,我就一直说姑姑就是我娘,好像姑姑真的是我娘,自从她老了以后,她告诉我,姑姑告诉我,我娘已经死了。”
“我从未体会过母爱和父爱,娘因我而死,爹恨我入骨,今天你们仅仅跟我一起吃饭,我都感觉幸福。”。
果然,只有受尽委屈痛苦的人,才会知道珍惜眼前的一切。
“谢谢你们,给了我一个就像是我自己的家。”,乔念安听傻了,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来。
“我小时候没有爹娘的庇护,经常受他人欺凌,我变得胆小,我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慕榆北的声音渐渐嘶哑。
慕榆北如果遇到值得他珍惜的人,他一定会珍惜,他怕她会烟消云散,没有感受过爱的人,往往会把自己所有的爱倾尽给她。
“好了,不说了,吃饭,吃饭。”,慕榆北打破悲哀的气氛,露出假笑,当他再看向碗里时,饭菜都冷了。
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慕榆北的笑,只是他为了遮掩悲哀的皮面。
“小北,我送你回家吧,家里温暖。”,乔念安扶着慕榆北,走出了门,其余三人顿了很久,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