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烧好了。”他轻声地说，以免吓到她。
“谢，谢谢。”她果然才反应过来，“你看一下文学社的群消息。”
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各自端着手机，就像两个正在对打游戏的小朋友。
“你回冯朗吧，我怕他误会。”她幽幽地说。
“误会什么？”他抬眸。
自然是误会他们还在一起啊！
她没敢把话说出口。
她也不知道目前这种关系，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许是金山知道内情，怕造成尴尬，便替他们回答了。
社长（陈金山）：黄牛叫杜梓牧。不是说聚会吗？给个时间。
副社长（苏董卓）：下周日行不行？
社长（陈金山）：行。
干事（韩莹莹）：行。
干事（冯朗）：行。
……
穆彤想问杜梓牧去不去，扭头盯了他半天，快将他盯出窟窿来，还是没把话问出口。
他不是感觉不到她的目光。
既然她没问，他也不答，只是在群里跟了队列。
干事（黄牛）：行。
曾经的他，无名无姓。
他只是她的黄牛。
她一个人的黄牛。
她握着手机，怔怔地回忆，与文学社相关的人和事，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记忆了。
她垂下眼睫，轻触手机。
干事（穆彤）：行。
第42章 Chapter 41
又是一个全新的周一。
穆彤终于明白杜梓牧为什么给她选了玫瑰雅苑。从新的居住地到公司，不过半小时脚程，如果乘车通勤速度就更快了，她完全可以睡到八点半才起床。
他宠她是显而易见的，他不愿与她有肢体接触也是事实，回想起他昨天的表现，难道不是比之前要好上“一点点”吗？
起码，他愿意和她呆在同一张沙发上……
她始终不清楚他推开她的原因，只能臆测他有什么“接触障碍”了。
穆彤刚回到公司，就听闻一件大事：杜总急性阑尾炎入院，公司大小事务暂由特助代理。
她庆幸自己没有提出换房子的要求，不然他“忙上加忙”，根本不可能忙得过来。
公司的风言风语还没有平息，加上“代理”一事，一时谣言四起，什么“弑君谋权未遂”，什么“假太子窃国”，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魔特”做尽“坏事”，人缘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也难怪普通员工会有这样的“想象”。
她叹了口气，昨天大好机会，她本该为自己澄清与他身世相关之事，可她偏偏忘了。如今说与不说，好像已经没多大区别了。
今天的穆彤受上级“连累”，跑腿拿快递等杂事多了不少，一上午都在忙碌中度过。
内务部，特助办公室。
杜梓牧是真的忙。
他本来的计划是年末将数字化模式延展到销售终端，并且彻底打通公司上下游数据链，如今一切被迫搁置了。
杜自诚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一直在秘密洽谈政府项目——不是说他们之间有什么“黑幕”，只是项目需求了解得越细致，获取的信息越丰富，招标的时候就越容易做出让大家满意的方案。
杜梓牧是千万个不愿意去接手这一块。
可他不得不为了公司去应酬。
很可能，还要喝酒。
他这样的人一旦碰了酒，多半是要走上“不归路”的。
但他别无选择。
眼下，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本来不归他管的，通通到了他案前。穆彤做的台历方案也在其中。
到了这个层级，方案中不会再有她的姓名，取而代之的是“丹尼尔”三个字。
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杜梓牧正处理着琐碎的公务，几声敲门声响起，是艾米的声音：“特助，贝蒂来了。”
“进。”他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贝蒂每次进入特助办公室都有种没由来的“恐惧”，说不清是因为他座上的阴翳还是因为他冷漠的表情。
可笑她三十多岁人了，竟还怕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坐。”他礼貌地请她坐下，决定长话短说，“请你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我代表公司正式通知你，你被开除了。”
贝蒂猛地抬头！“为什么？”她的声音不大，却格外有力。
“公司不会放任一个员工一而再，再而三地传谣。最近的传言我不算在你‘传谣’的账上，因为我确实不是杜总的亲儿子。而上次的谣言，艾米问了不少员工，所有证词都指向你。一个员工为了栽赃你而撒谎，我相信，所有员工为了栽赃你而撒谎，我不信。”
“怎么会这样！”天地良心，她真的没做过！“我要和他们对质！”
“老实说，我对你挺失望的，就‘敢做敢当’这一点来讲，你还不如离职的霍总监。”他公务繁忙，就不留她慢慢叙话了，“行了，交接期30天，你尽管去找人对质。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有新的线索，欢迎随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