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未深”的杜梓牧点了点头。
有资深干事反应过来,笑着说:“师弟,长点心,董卓问你的话,通常都要三思而后‘答’。”
金山妩媚地扭过半身,问:“什么意思?”
资深干事笑着说:“社长,来一首袁枚的《所见》。”
“牧童骑黄牛——”她顿时明白了董卓下作的想法,“苏董卓你个老色胚!”
“你瞎想什么,我说坐骑,坐骑!”半晌,董卓已经被杀气腾腾的金山“痛殴”了一番。
连瑾瑜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吟吟地重复着:“牧童骑黄牛,穆彤骑黄牛呀,人家愿意当黄牛呢!”
穆彤的脸通红通红的,烫得就像搁在了炭火之上。
这时,大伙儿开始起哄,喧闹的声音淹没了整个食堂——“穆彤!黄牛!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穆彤平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眼神一直在尴尬地躲闪。
而杜梓牧的目光,则不偏不倚落在了她身上。
眼中,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董卓不打算放过杜梓牧,他借着醉意,再一次“逼问”——“梓牧同学,想清楚了啊!这文学社的黄牛,你当还是不当?”
杜梓牧沉默了一阵,眸中是一种无法复制的决然,随后他慎重地点了点头。
“嗯。”那一念之差,随着声音轻轻落下。
一声应允,好像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却又好像确认了什么。
穆彤吃惊地抬头看他。
她第一次发现,那一双眼眸,如同深海中的曜石,能把她的轮廓完整地映刻。
“Surprise!生日快乐!”连瑾瑜突然捧着礼物出现在穆彤面前,把她吓了一跳,那些“远古”的记忆,一瞬间消散无踪。
穆彤大喜过望,将她拉到身边来。“你不是在姥姥家那边实习吗?怎么会在这儿?”
“校草弟弟发信息叫我回来的呗,他说你一个人过生日‘空虚寂寞冷’。对了,他是不是换手机号了?”连瑾瑜把手上的一堆东西放下,其中就有一个熟悉的生日蛋糕盒。
“不知道呢。”穆彤盯着蛋糕盒,只觉得胸口有些堵,苦涩的感觉又开始在心中蔓延,犹如一种折磨人的毒。
这款蛋糕,不能说是最伤人的东西,对她来说,也接近这个程度了。
连瑾瑜不知情,伸了个懒腰,嚷着:“累死我了,我可是坐了两个小时的高铁回来陪你的,你们家黄牛得赔偿我精神损失。”
穆彤缄默,连瑾瑜没留意到她不愿提及的表情,脱掉了外套,继续说:“他干什么去了?校草弟弟说他有非常非常特殊的原因不能陪你,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穆彤不想隐瞒她,直说:“我们分手了……”
时间仿佛定格在那里,连瑾瑜花了将近五秒才消化掉这个“劲爆”的消息。“那……那也不能挑别人生日来分手吧,太没风度了……”
“分了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梓扬今天才知道。”穆彤失神地看着桌上的蛋糕盒,那是杜梓牧每一年都会买来送给她的,但这并不是什么“爱的信物”,相反的,这正是她心有不甘,却无以为继的铁证。
连瑾瑜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那黄,那个姓杜的就是块木头,既不浪漫也没情趣,咱不要他,我给你找一个帅气多金,还要把你宠上天的男朋友。对了,将来结婚必须给他派个请柬,气死他,让他后悔一辈子。”
穆彤从来不是一个情感上豁达的人,她没办法说一句“对呀,他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就可以坚定往前走。于她而言,这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一开始就败在了“一厢情愿”之上。
一厢情愿,能有什么欢喜的结局?
连瑾瑜想要鼓励她打起精神,便岔开了话题:“不提他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咱们开开心心地吃。校草弟弟可说了,这款草莓蛋糕是你最爱吃的,我特地给你买来了,瞧!”连瑾瑜一边“邀功”,一边打开了蛋糕盒子。
事到如今,她还要假装很喜欢那些无关要紧的东西吗?
穆彤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
她伏在连瑾瑜肩上,一下子哭了出来:“瑾瑜……你知道吗?每年生日,他都会给我买这款蛋糕……其实我不喜欢这蛋糕,我要的根本不是蛋糕……”
此时此刻,在她的身后,有人寂静地垂眸,眼中无半点光。
穆彤痛哭流涕,这些天来的“坚强”,最后因为一个蛋糕而土崩瓦解。“他从来不问我要什么,他也从来不想知道我要什么,梓牧他根本不爱我,你知道吗?我就像个小丑,自导自演了三年,最后他还是连观众都不愿意当,我好不甘心……我真的好不甘心……瑾瑜,三年了,是石头也该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