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工作忙碌,就不应该守在校门外那么长时间,让自己那么累……
穆彤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杜梓牧下意识想戴上眼镜,摸到桌面上没有东西,他才想起自己早已经换上了隐形眼镜。
这样的糗态,他最不想让穆彤看到。
偏偏门外站的就是她。
他的呼吸,乱了。
“什么事?”他的表现依旧冷静,方才那一丝慌乱似乎不曾出现。
穆彤胆怯,把伤药搁在他的办公桌上,远远地站着。“这些药……你可能用得着。”
“用不着。”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种“伤人”的话,她不是第一次听。
每一次听,她都觉得心如刀剜。
此时的她告诉自己,这男人言行不一,不能信他的鬼话。
“你昨天是不是被摩托车撞伤了?”她直白地问。
“没有。”他仍然矢口否认。
“骗子……”他讶异于她怨怪的眼神,流露出来的爱意并没有比他少半分,这种看穿一切的目光让他心中动荡不安,“敢不敢把衣服脱了?”
他没想到她会“确认”到这个份上,腰背处一片淤青的秘密,无处安放。
倔强的对峙,固执的僵持,让办公室里流淌着一种让人心潮起伏的安静。
他知道她是铁了心要知道他的伤情,纵然心有不甘,他还是因为心虚而妥协了。“行,药我收下了,你可以下班了。”
他变相承认了!
他身上果然有伤!
穆彤愧疚不已,难过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昨天……是我的错……”
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卷尾的猫咪打翻了主人的花瓶,杜梓牧哪里舍得为这种小事责备她,便又缓和了语气:“下次过马路注意就行,我……”
不可能每次都在你身边……
他没说出口的话,她竟在他垂眸的刹那读懂了,折磨了她三年的苦涩感又开始在心底疯狂地蔓延。“嗯,就算是一个人,我也会注意的。”她向他躬身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特助办公室。
杜梓牧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在翻涌撞击着这副孱弱的躯体。
他隐约感觉到,她知道了些什么,却又无法判断,她具体知道了些什么。
心乱如麻的他实在无心工作,只好掏出手机打卡下班了。
第二天上班,穆彤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杜梓牧的身影,据说“特助会客去了”,她不免有些失落。
她不知道的是,杜梓牧在“躲她”这件事情上真的“不遗余力”,今天把该见的不该见的客户通通见完了。
下班时间,以“迪士尼在逃公主”自居的小米换上了白色T恤和热裤,还绑了个公主髻,高高兴兴地拉上穆彤去寻“happy”。
“真不换衣服啊?去见金山呢。”小米见不得她穿着一身金色工作服去酒吧聚会,又问了一遍。
“不换了,不是裸体就行。”穆彤压根儿没心思管衣服的事情。
小米耸耸肩,表示:“等会儿被错认成服务员,别怪我没提醒你。”
事实证明,小米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们打出租车来到了金山指定的“DZ Club”里,小米一提到“陈小姐”,服务员随即将她们带到了一个非常私密的包厢里。
穆彤这才想起来,金山确实姓“陈”。
她们二人到达之时,金山早已在包厢里等候。
“穆彤!”开门迎接的金山非常高兴,马上抱住了她,“好久没见你了,毕业到现在,有两年了吧。”也许是金山和小米常有联系,这会儿她简直把小米当成“透明”的,一直拉着穆彤絮叨。
虽然好久不见,但金山看起来依然与旧时无异,一如从前优雅大方。今天她穿了一身碎花雪纺,耳上坠着玲珑银环,既有职场人的干练,又有女人的妩媚。若说最吸引人的地方,一定是她蜜饯般的桃粉唇色,若有男士在场,绝对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跟她一比,穆彤觉得自己像个没长大的小女娃,无论怎么打扮,也透不出这股入骨的魅。
三人叙旧过后,便开始在偌大的包厢里吃喝唱跳。
室内的动感舞池专属于她们,一直闪烁着炫酷的灯光。
金山频繁举杯,很快就把自己灌了个半醉。她的神情并不愁苦,但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穆彤看她订下了如此豪华的包厢,想来这一两年她一定挣了不少钱。成功人士在人前总是那样的光鲜亮丽,谁又知道背后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有些难言的心事,倒也正常。
为了宽慰她,穆彤尝试转移话题:“师姐,最近有没有跟社里的人联系?”这一届文学社的干事,感情不是一般的真挚,就算多年不见,聚在一起也生不出隔阂,这恐怕也是金山和董卓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