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患眸色闪了闪,“您指的是陛下。”
赫连浔微微点了点头。
梁宸,一觉睡醒,从一个懦弱无能逆来顺受的人,忽然变成了一个敢跟自己叫板,甚至还敢威胁自己的人。
绝对有猫腻。
“有。但那般的人,一般都是受过重创导致失忆。”
重创,失忆。
没有。
梁宸记得很多事。
却唯独不记得之前在自己身边是如何唯唯诺诺的。
当真离奇。
“王爷,您可有试探过陛下?”
听到崔患的话,赫连浔沉默了几秒,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未曾。”
之前问梁宸的那几个问题,不能算作真正的试探。
若梁宸真的被别的人取而代之,这些他定是会清楚的。
赫连浔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索性拿过一张奏折,在掌心把玩了起来。
“陛下可有做一些与他身份不符的事?”
赫连浔突然眯起眼睛。
“他在后殿说自己腰细腿长,殿选之时故意坐到凤椅上,当着本王的面选了一位男子入后宫...”
崔患惊讶地抬起头,“当真?”
赫连浔的表情有几分僵硬,“嗯。”
“这个.......”
崔患忽然住了口。
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赫连浔歪着头不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不解。
这个梁宸究竟...
“说。”
崔患深吸一口气。
“王爷,属下觉得,陛下可能是看上您了。”
......
赫连浔啪嗒一声摔了手中的奏折,站起身,冷笑一声。
“崔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崔患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跪了下来,朝赫连浔行了个礼。
“王爷,陛下这些举动,明摆着是告诉您,他中意男人,且中意的是您。”
语出惊人。
说得赫连浔一时愣住。
沉默半晌。
赫连浔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凉薄的比冰雪更胜几分。
一字一句。
“他也配。”
一个体弱多病到,被轻轻一捏都能留下红痕的病秧子...
赫连浔嗤笑一声,“看来....梁宸不需要再活下去了。”
声音冷硬。
不留情面。
崔患:“属下明白了。”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太极殿。
却在走到门口时,听到了赫连浔的一句话。
“随便找个太医,便说他不治身亡。”
崔患顿住脚步,不咸不淡道:“是。”
待崔患离开后,赫连浔坐回龙椅上,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了后殿的方向。
那门上挂着硕大的一柄长锁。
梁宸......
竟敢拿剑指着自己,难道真是活够了?
他对太后,慎王,都丝毫不在意?
这十年来,只要提起太后,梁宸都会第一时间妥协。
现下为何...
赫连浔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手指,微微失神。
这双手上沾染了太多的人命,太多的血。
不怕再多梁宸一个。
只是这西陵王朝,当真要姓赫连吗...
啧...
赫连浔心烦不已,索性不再想,靠在椅上假寐。
......
同一时刻,太医被带进了后殿。
那太医一进屋,慕云何便如临大敌地绷紧了身子。
真巧。
竟然真的是墨北尘。
他身上那股幽深鬼魅的气息,可是一丁点儿都没有隐藏住。
墨北尘面无表情地对慕云何行礼,“陛下,臣来为您诊治。”
忽地,墨北尘那张冰山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
“把你的脏手拿开。”
温之涯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脖子,笑得魅惑,“鬼医墨北尘....果然生得一副好相貌~”
说着,他还探出指尖,在墨北尘清冷的下颚线上划过,“啧啧...叫狐狸看了都心痒难耐呢~”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颈侧。
墨北尘的神色愈来愈冷,眼眸如幽黑的潭水。
下一秒,他猛地抽出袖间的长针,朝着脖子上的胳膊狠狠扎了下去。
“哎呀哎呀~”
温之涯边揶揄地笑,边朝后退了一步。
“心真狠~”
墨北尘干脆不再掩饰。
袖间长针翻涌而出。
根根泛着寒光。
慕云何只巍然站在原地,没有作声。
“鬼医大人~”
倒是温之涯依旧舔着脸凑到墨北尘身后,再次贴到了他后背上。
“你为什么不敢回头看我一眼呢?”
墨北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脏了我的眼睛。”
“啧...”
温之涯面色一沉。
不识抬举!
下一刻,慕云何和温之涯同时冲了上去。
太极殿后殿之中,早就空无一人。
慕云何动用了这具身体所能用的所有力气,三人打的难舍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