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让少喝酒这句话,说了多少次,也没见秦煜听进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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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吃完了罐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又围着时初转,两只腿不断地去扒时初的裤腿,想爬上去。
时初有些头疼,在直接去睡觉和收拾房子间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叹了口气,把豆沙抱起来关进笼子,转身去卫生间拿扫把。
秦煜回来的时候时初刚躺下不久,明明很困,但闭上眼睛却思绪繁杂,乱七八糟的景象在脑海中跳跃,像杂乱无章的音符。
听见开门的声音,时初睁开眼,身体却困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天色蒙蒙发亮,在清冷的雾气中显得有些暗淡模糊,他看见同样模糊的身影走进来,恍惚之间,床就陷下一块。
秦煜带着一身寒气,坐在床边低声问他,“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听不出来声音中藏着什么情绪。时初想,说了怎么样?秦煜是会在凌晨离开公司去接他还是在他到家之前赶回来,打开门给他一个热情的拥抱,就像几年前那样?
得不到肯定的答案,于是没有说的必要。
时初轻轻摇头,“太晚了,没必要。”
秦煜垂着眼沉默,蓦地,他站起来,脱了外套往床上压。时初被笼在阴影中,看着他双手撑在自己两边,青紫色的筋络分明。秦煜低沉的声音响起,“做吗?”
都说小别胜新婚,他此刻理应和两月未见的爱人天雷勾地火,来一场轰轰烈烈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沉沦颠倒。但是他望向秦煜的眼睛,看到的只是和自己相似的疲累。
他眨了眨眼,又将下巴往被子里缩一些,说:“导师给我放了三天假,之后要回学校赶论文进度,太忙了。豆沙送到老杨那里吧,他考上了公务员,有时间养猫。”
秦煜不太在意的点了下头,又问他,“做不做?”
时初说:“秦煜,我很累。”
秦煜没有坚持,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喜怒,起身离开了房间。
室内重归安静,秦煜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水味也渐渐散尽,时初盘算着什么时候送猫,终于有了些困意。意识无限下沉,半梦半醒之间,他听见客厅传来的关门声,脑中清明了一些,他挣扎着爬起来,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往下看。
秦煜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走向雪中打伞等待的人。他从那人手中接过伞,两人并肩往远处走,一会儿就没了身影。
第2章
时初睡得并不安稳,梦中的场景一直在变换,一会儿是烈日骄阳下的大学球场,一会儿是寒冬腊月间破败的小巷。他躲在小巷的垃圾桶后,看秦煜东张西望地找他,他想出声呼喊,却像被什么捂住了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于是他眼睁睁看着秦煜走远。
他的嘴依然被捂住,渐渐地,连呼吸都费劲。时初猛然睁开眼睛,眼前一团黑影嗷的一声窜起,像颗炮弹一样发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条抛物线,最后落在他的腹部。
时初看着差点把自己谋杀在梦中的猫,怔愣了片刻,伸手去摸枕头底下的手机。
已经晚上六点了,屏幕上除了中国移动发来的流量使用情况外,没有其他消息。
屋子里很安静,豆沙自顾自的坐在一边舔毛,于是偌大的房间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时初感觉到没由来的压抑,以前午觉睡久了,一觉起来面对夕阳也会有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遗弃在世界之外。
他决定找点事情做。
卧室旁边就是书房,时初依稀记得离开前一本书才看了一半,于是他烧水泡了杯咖啡,端着杯子推开了书房的门。
预想中迎面扑来的烟酒味并没有出现,屋子里干干净净,书桌上放着一支没有笔帽的笔,那是他走前放在桌子上的。
看来秦煜这段时间没有进过书房。
以前不是没有外出学习几个月的时候,时初记得自己研一那年,去国外交流学习半年。回来之后,秦煜像只黏人的狗狗一样抱住他就不松手,可怜兮兮地说自己想他的时候就去书房坐着,因为书房都是他的味道。
时初总是无措于他的直白,只好尴尬地说,行了,松手吧,我还要收拾行李呢。
于是秦煜就跟在他身后,不大的房间,他走到哪秦煜跟到哪,偶尔不注意踩了他的脚,他就撅起嘴巴装委屈,非要抱抱才能好。
咖啡杯被轻轻放在桌子上,杯底与红木的桌面相撞,发出轻微的声响。时初拿着要看的书,半天都没有看进去一个字,脑中不受控制的回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秦煜就不再喜欢粘着他,也不再毫无遮掩的向他表示自己汹涌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