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天马也没有放弃,他一定要为自己的自由努力。玛格和天牛是自己最亲的人,他不可能丢下他们不管;他也莽撞地认为,乔霖同许多白阳人不一样,他一定能理解自己,他一定没有这么冷漠无情——天马在他手下做事多年,一直把他当弟弟看。
于是他想起了自己最后的底牌:两年前在红灯区拿到的视频资料,他决定要将其发给乔霖,乔霖收到后一定会去调查此事。
天马也陪在乔霖身边数年了,看着他从少年长到青年,他觉得哪怕他俩还在“冷战”,少爷表面冷冰冰的,其实他有着与白阳格格不入的“正义感”,一定会去调查的——也不知这荒诞的人格从哪儿学来。
天马知道弟弟天牛是革命派副手鼠耳的徒弟,因此他有能力、也有信心,通过这些游走在巴底律世界各个角落的情报分子获得消息。同时,他也是真心想帮助红灯区的女人们。
他总觉得帮助了她们,好像自己才能跟玛格更加平等地在一起。尽管那些人并不是玛格,也跟玛格没有血缘关系。
他在禁闭室内,通过记忆脑编辑着请求书,一写写了铺天盖地几百封,但因为权限封闭,他没能发出去任何一封。
他在请求书中提到情|色链条的相关信息,并提出了自己的真正目的——如果乔霖少爷应允放自己自由,他便可将更多的情报传达给他。
半个月后,灰钢墙一战偃旗息鼓,战后事务处理得差不多了,乔霖这才释放了天马。于是第二天,马不停蹄,他便主动召见天马,跟他详细谈论了这件事情。
“这些视频,你怎么得到的?”
乔霖用指关节敲敲桌面,会客厅的墙壁上投影出数个文件,他随机点了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乔多全与池字交易的画面——他们身旁,是许多被关在牢笼里的少女。
天马单膝下跪,低着头说:
“我的线人,少爷。”
“谁。”乔霖问。
天马知而不语。
“你应该知道,所有白阳军官记忆脑的控制权在乔氏家族这里,我想查,自然能查得到。”乔霖示意他不要隐瞒。
但天马死活不说,甚至有点“气定神闲”的样子。
乔霖瞬间明白了——铝脑人,为什么天马丝毫不担心白阳去查他的线人,不是说明他的线人有多厉害、藏得有多深,而是说明白阳根本查不到这些人,他们本就是巴底律世界被放逐的人。
他们是铝脑人。
乔霖看破不戳破,他淡淡地盯着他,沉声说:
“你在打什么算盘。”
天马依旧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诚恳说:
“半个月前我已经请求过了,希望您放我自由。”
天马这时抬起头了,他静静地与乔霖对视着,道:
“作为报答,我会给予您更多有关红灯区、白阳城‘情|色链条’的情报。少爷,您知道您是公爵之子吧?”
乔霖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他从那个男人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旋涡。这时他才意识到:天马的本质还是白阳人啊……
白阳人,从出生起,就要和阴谋诡计、猜疑揣测共度一生了。
天马戳中了自己的痛处,他仿佛在说:你看,你是公爵的儿子,你亲手调查此事,更加容易暴露;而我有个白阳完全不知道的铝脑人助手,他们可以成为你的“刀”,帮你杀掉家族肮脏的历史。只要你放我自由,只要你承认我与边缘人的爱情。
可天马怎么知道,那时的乔霖怎么能承认跨越阶级的爱情,他深陷在暗无天日的恋情中,已经苟延残喘许久了。
乔霖封住了天马记忆脑的许多权限,天马也不再对乔霖多说一句掏心掏肺的话,两人不欢而散。
后一天清晨,天马拿出一本笔记本:那是这两年来,他联合玛格、天牛搜集的关于情|色链条的情报,为了防止储存在记忆脑中被人盗窃,他便用手写体写在笔记本中。
现在乔霖封了自己记忆脑权限——包括运输功能,他根本不可能将其投递过去,好让乔霖再看一眼有关资料。
奇怪的是,他今天刚打开笔记本的封面,一行荧光字浮现出来:
“高能量反向运输”。
这行小字只浮现了两秒钟,又马上消失了。他以为是玛格留下的讯息,便没有多想。
军官半信半疑,于是便打开了手环的运输功能,将记忆脑的运输能量阈值调到最大。按理来说,没有谁会用这么多能量传输小物件,能量与物体的不匹配性容易导致记忆脑的损伤。
但身为四星军官的天马早已身经百战,这点记忆脑耗损不过九牛一毛,他决定试一下。
时空通道开启,空气滚烫得扭曲、舞动,电火花炸裂空中,笔记本竟被反向运输到了乔霖那边!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