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乔霖垂眸低语,好像没有注意到身后冰墙的异处,只听嘎啦嘎啦几声,黎沃心道不好,热感越来越强烈,而面前这个白阳人竟然还沉浸在啰啰嗦嗦的说话中——真他妈的,什么狗屁东西非要现在说,老子还听不到,不快点留意周围,你我都要炸成沫了!!
断裂声越来越大,乔霖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他刚抬起头,一束火焰就从黎沃身侧不足五厘米的位置射了出来,与乔霖的肩上徽章一擦而过!
黎沃不知怎么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涌上他的身体,他克服重重麻木,咬紧牙关,一把扳过乔霖的肩膀,将对方护在身下,同时烈焰喷涌而出,坚冰融化了大半,白光耀眼、热浪翻滚,上部被强行融化的冰柱子如同尖刀般掉落下来,噼里啪啦碎在黎沃身旁。
但是,并不是每个英雄都能“救美”到最后的,黎沃光是扳过、压到乔霖,就已经用光了身上的所有能量,铺天盖地的黑暗袭来,他觉得疲倦万分,残存着最后一点意识,昏头倒在了乔霖身上。
耳麦里的鼠耳说:“黎沃你怎么回事!这里的显示你都没死,快点滚出来!再不出来里边儿就要塌了!”
火舌还在烧,冰刀还在落,随着洞口越炸越大,内部的不稳定性也越来越强,危机四伏,黎沃彻底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了乔霖“反客为主”,把自己护在了身下。
——这家伙,非要比过我吗?真是……
…………
黎沃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苏醒——准确来说,他是被自己定的闹钟吵醒的。
他有气无力地拿起正青蛙叫的闹钟,有气无力地将其甩到地板上,再有气无力地坐起身捂着额头,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睛。
乱七八糟的狗窝。天堂应该不会有这种“脏乱差”的地方。黎沃确信了自己待在房间里,身上新鲜的伤痕多增了几处,但并没有以往那么疼痛。
他听见门外有人争吵:
“鼠耳,你接他回来的吧,你去送。”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兰晴。
“我送他奶奶个腿儿,我是大前辈吧,已经好心把这小子送回来了,还让我干活?不行,你去。”鼠耳说。
“我不干,他房间臭死了,恶心,”兰晴好像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说话,她说,“况且我一美女,进这个二十岁还没有性|生活的处男房间,传出去多难听。”
“这种借口太差了!你去!”
“滚你妈的,你去!”兰晴骂道。
只听门外的“第三者”开口了,那人清了清嗓子,在兰晴与鼠耳间见缝插针道:
“要不,大家一起去?”
“你去!”兰晴和鼠耳这时统一战线了,把这谁都不愿意接的任务推给了庞强——这名同等级的副手,他依旧人高马大、憨厚老实,几乎成为了全体革命派成员好欺负的对象,但这傻大个不但没觉得咋样,反而乐在其中,搞得脸皮薄的队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对于兰晴和鼠耳这种人来说,这种“霸凌”压根不算什么。
庞强吸溜了下鼻涕,他今天有点感冒,但并不是很严重——作为铝脑人的他虽有着一副铜皮铁骨,但天生免疫功能差,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病症越来越严重,部队医生还说他最多活不过三年,不过这赤脚大夫三年前也是这么说的。
庞强他,依旧尽心尽力地为革命派奋斗着,哪怕不知道胜利和致死病魔到底哪一个先到。
言归正传,只见鼠耳“咚”一下将装着稀饭包子的饭盒递给他,并贱兮兮地笑了下,露出两颗巨大的龅牙,努力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咳嗽几声说:
“革命派委托的任务,务必圆满完成,你有信心吗,庞强队友!”
“我有!鼠耳前辈!”明明是跟鼠耳同等级的副手庞强傻乎乎答道,他还煞有介事地敬了个礼。
然而,正当庞强拧开门把时,黎沃便从里面打开了门,他揉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就穿了条短裤——看样子也好几天没洗了,一脸不快地看着面前三人。
庞强最先打破了这恼人的沉静:
“黎,黎沃,用……用早餐!”
鼠耳戳了戳庞强的后背,说道:“你这家伙,结巴啥啊。”
黎沃点头道谢,他接过已经凉了的饭盒,扫了扫躲在庞强身后的鼠耳和兰晴,叹了口气道:
“这坏毛病总改不掉,就不能小声点吗?”
兰晴探出个头来,笑道:“下次一定。”
鼠耳也竖了个大拇指。
黎沃看了看时间,应该是炸灰钢墙后的第二天了,乔霖的麻醉电流真不是闹着玩的,现在起来还昏昏欲睡,不是特别清醒。
乔霖最后护在自己身上的回忆填充了大脑,几乎成为了混沌之中的一点清明,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