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好看吗?”肆渊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见晚霞的一点余光。
珈弥摆摆头,表情清淡:“不算好看。”
“那你还看这么久。”肆渊道,“再过一会就应该能到碎片所在的位置了,看样子应该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回去了。”
青年眯着眼畅想着找完宝珠碎片之后的日子,余光偷偷看向一旁的青衣女子,指尖轻触抹额,心中似乎也没那么排斥了。
“是啊,很快就能回去了。”珈弥指尖在腰间玉坠轻触,想着里面放着的袖珍枫树,有些神思不属,她好像也有许久未见泀枫了。
他们来到一个城镇里,沿着街巷一路往前走,一路上欣欣向荣十足热闹的样子,在两人拐过一道弯之后,忽然冷落下来,这里宅子不少,但很是安静。两人停留在一户人家前。
肆渊用神识向里面探去,这个宅院并不大,总体布置还算整齐,但是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收拾过了,房梁檐角连着蜘蛛网,院中也堆着厚厚的落叶。
许是少有人来这里,加之两人姿容清绝,很是引人注目,不过站了一会便有人好奇探身来问,“二位是来找人的吗?”
珈弥微笑道:“道途经过,见此宅有异,不由多站了一会。”
那询问的大婶一听:“二位还是不要多待,这可是一座鬼宅,晦气得很。”
两旁的邻居似乎也被大婶这一句话点燃了些八卦热情,冷落的街道不一会多了好几个人,三言两语在旁道,这宅子的主人是一位秀才,在私塾教书,原有一位青梅竹马妻子,两人育有一名男孩,本是美满的一家三口,谁知造化弄人,某日妻子有事带孩子回家探亲,路遇山匪,横死山中。
妻儿下葬之后,秀才便一蹶不振。不久,屋子竟然又闹了鬼,连请了好几个大师都没有用。
旁人唏嘘,正说着,秀才回来了。
书生四五十岁的模样,瘦削憔悴,挂着深重的眼袋,一张脸苍老僵硬。衣服因洗太多次松垮发白,衣摆上的污渍挂了有几天的样子,有一股隐约的腐朽气息。
他动作慢吞吞的,看到一大帮人聚在自己门前,沉重的眼皮微微掀起,眼底有些疑惑:“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一名好事者忙道:“这两位似乎是来找你的。”
两人没有反驳,刚开口的大婶正要开口帮他们解释,就听到那位俊美的公子不客气道:“我们特地来找你的,可以进去说吗?”
珈弥扶额,说了多少次,这龙怎么还是这般急躁。
找我?秀才茫然不解地重复了一遍,珈弥说清楚来意,他可有可不有的应了,让他们进了屋。珈弥余光扫略周围,屋檐下画有些小孩子的涂鸦,院子里晾着几件衣服,甚至还有女人的褙子。
见珈弥目光惊诧,秀才解释道:“这是我娘子的衣物。”
珈弥点头,面色如常道:“原来如此。”
她心叹,自己的衣服都洗不干净,妻子的衣物却十分整洁。只是……
“那些人不是说这秀才妻儿死了半年多了吗?怎么院子还挂着她的衣服,看起来刚洗过的样子。”肆渊传音问道。
“或许是准备重新整理清洗收纳吧。”珈弥欣慰,这厮竟然没有直接当着人家面说这些话。
两人一进堂屋便瞧见挂在门上的一幅山水图,笔触清新爽快,有很一番豪气。
男人挤了挤脸上皮肉,有些拘谨道:“这是我年轻时所做,让人见笑了。”
“你做的?!”肆渊惊奇。珈弥笑着夸赞道:“先生画作笔触潇洒,意境绝妙,何谈见笑?”
心里却想,挥画的人意气风发,眼前之人却垂垂老已。珈弥心中不免感慨。
秀才闻言,眼里却没多少喜悦,沉默半晌,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在下不知二位是因为好奇还是什么原因来找我的,我宅中确实有异,只怕会惊扰二位。”
“谁能惊扰我?”肆渊嗤笑,“被我惊扰还差不多。”
以前也有过闲来无事好奇心重的少爷小姐来过,他也不多说,只沉闷道:“在下宅中有几间客房,两位自寻住下,若是一晚之后仍决定留下,再说解决在下的问题也不迟。”
就这样,珈弥与肆渊在宅中寻了房间。
珈弥就近找了个房间,离秀才住的地方很近,有什么情况能及时发现。房间简陋,但是很整洁,只是有股莫名的潮湿腐朽气味。
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找到窗台,将枫树放出来。
指尖摸索袖珍的红枫叶,珈弥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枫树像怕痒似的轻轻晃动,沙沙声将珈弥思绪唤回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呢……”珈弥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