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盏茶的时间后,苏吟儿的气色好了许多。
她做梦了。
梦里面,老皇帝强行解她的裙裳。她急坏了,胡乱踢打面前的人,声嘶力竭地哭泣, 就快要喘不过气了。恍惚中, 她听到陆哥哥的声音。
“吟儿?吟儿!”
她猛然睁开眼。
现实和梦境是相反的, 面前的人不是老皇帝,是她日思夜想的陆哥哥。
她微微一怔,似是尚未从刚才的噩梦中清醒。娇小的身子往后仰了仰,蒙着迷离水雾的美目木然地流转。
片刻后,她忽地抬手一巴掌扇在陆满庭俊美的脸上。
——“啪”,清脆的声音响在寂静的深夜。
因着太过用力,受了伤的小手火辣辣地疼。面前的男子只错愣了一瞬,说:“打吧打吧,只要吟儿高兴。”
苏吟儿再也抑制不住地哭起来。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像是一朵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儿惹人垂涎。那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奢盼和期待、所有的恐惧和害怕,全部倾泻而出。
陆满庭眸色深深,捧起梨花带雨的容颜,狂热地吻住她的唇。
他辗转反复,一点不复平日里的清冷和温柔,更像是在掠夺,将她孱弱的呼吸悉数吞下。
她无力抗拒,被迫承受他的霸道,婉转的呜咽渐渐变成软糯的娇I吟。
朦胧中,他点了她的睡穴。
“吟儿好生休息,你太累了。”
他搂着昏睡的她倒在白色的狐裘上。
他极轻柔地褪去她身上的衣裳,虔诚地像是在审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确定那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从未被旁的男人觊觎过,他才用舌尖描绘她的美好。
他拂去跳跃的灯盏。
只有在黑暗里,他才会肆无忌惮地放出心中禁锢的狂兽。
天色将明的时候,陆满庭走出了景阳宫,两个侍女急急追出来。
洋桃捏紧了帕子,几番挣扎:“那个,安国君,奴婢想问,想问......”
主子气势过盛,哪怕是双手负在身后,一句话也不说,她也不敢瞧他的神色。清秋似早已料到,不紧不慢地接过洋桃的话。
“安国君,我们何时迎夫人回府?”
明知暂时不可能,两个侍女依旧不愿放弃。
陆满庭脚步一顿,抬眸望向天际初升的朝阳。
缕缕金色的阳光冲破昏暗的云层,照在皇城屋脊覆着的茫茫白雪上。
黑暗是漫长的,但黎明终将来临。
陆满庭没有回话,径直去了老皇帝那儿。
等他看望看望老东西,再去慢慢收拾刑部尚书那只老狐狸。
*
刑部,陆满庭坐在案堂的主位上,左手边摆着厚厚的一沓案卷,全是沈家案子的相关证据。
他凌厉的眸光如刀锋般锐利可怖,冷冷地看向地上跪着的刑部尚书。
“真要一人担下所有罪责?”
三司不理民词,主管官员之间的官司,清承明治。刑部作为三司之一,主管沈家案子。
沈家沈忠良,乃青州县令,恪守本分、循规蹈矩,却因贪污案被流放,惨死在流放途中。其小儿沈义行甚觉冤枉,状告无门,求到了安国君的府上。
经过近半月的调查,事件真相浮出水面。
数月前,沈忠良管辖的青州县发现了金矿。金矿归国有,私人不得擅自开采,否则处以极刑。
沈忠良将此事汇报给朝廷,有心之人得知后,贪财心起,欲将金矿占为己有,故有了后续的案件经过。
这“有心之人”,显然不止刑部尚书一人。
刑部尚书似已不愿挣扎,在案卷上按下手印,痛斥道:“对,就我一人做的。要杀要剐,随便!”
陆满庭清朗的眸子满是不屑。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堂下,走到罪臣刑部尚书的跟前,俯下身挡住对方面前大部分的光影,用一种极其轻蔑的口吻,淡淡道。
“你当真以为,他们能护你陈家老少七十八口人?”
刑部尚书名陈勇,年过知命,妻妾四房,子孙众多。
他猛然抬头,似想到什么,心神一惧,却又不肯认输,执着道:“你休得胡说!”
陆满庭也不生气,醉人的唇侧勾着凉薄的弧度。他一字一句,似在提醒,又似打击。
“你的家眷会被流放,途径——大屿山。”
“大屿山”几个字让刑部尚书狠狠一震,那略显花白的鬓角气得直抖。
同为狼子,他自然晓得那意味着什么。
他们从前是如何对待沈忠良的,便会如何对待他的家人。
陆满庭嗤笑,呵呵的声音极为愉悦。他按下刑部尚书颤抖的肩膀,笑道。
“可惜,你已经认罪了。来人,挑断他的手筋脚筋,送到安国君府的地下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