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正是桀骜不驯、意气风发的时候,爱憎分明,不太懂得克制内心的情感。提及苏吟儿的事,他是真高兴,也是真护着她。
陆满庭幽邃的眸光微暗,视线扫过金少拳头上的青筋,低头饮了口白水,什么也没说。
酒过三旬,众人正在兴头上,陆满庭却起身,准备走了。
陈立勇拦住陆满庭,喝了点酒,有了些许的醉意,顾不上君臣礼仪,只拿陆满庭当从前的将军看待。
“皇上,属下还有事向您请教......”
陆满庭拍拍陈立勇的肩头,将对方按坐回凳子上。
“改日。亥时了,朕得回慈宁宫陪吟儿。”
众人哄笑,推搡着陈立勇,说他是个不懂事的,怎能打扰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陆满庭浅笑,让大家继续喝,他则踏着月色走向慈宁宫。
王将军揽住风离的肩膀:“我怎么觉得皇上哪里变了呀?”
风离干了最后一杯酒。
“有家室的男人,就该悠着点。你一个光棍,无需晓得。”
风离是陆满庭的贴身侍卫。
皇上走哪,他跟在哪。
风离追着皇上的背影而去,剩下王将军琢磨了老半天,不甘地跺脚骂。
“我光棍怎么了?你不也是个光棍!我们这些兄弟,有几个成家的?嗨,金少,你说我是不是也该找个婆娘?”
金少想起他的萝卜头,心头酸涩地紧,懒得回答王将军的话。他摇了摇空着的酒壶,自言自语道。
“或许是这酒的问题?喝了让人伤心?”
*
陆满庭去了慈宁宫。
月色华华,初春的夜不似晚冬的寒。晚风拂面,虽还是冷,却不再刺骨;蜿蜒廊下种着的玉檀花,少了白雪的堆积,多了几分俏丽的绿。
陆满庭先去了后方的汤池,沐浴焚香,确定身上没有任何的酒味,才着一件银色的里衣,松松垮垮系了腰带,裹上一件白色的狐裘大毡,入了内殿。
内殿的屏风外头,侍女洋桃和清秋守在朱红色的月门外,瞧着皇上过来,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半个时辰前就睡下了。晚膳用了半碗小米粥、两块山药和小半碗乌鸡汤;临睡之前,吃了点甜食。”
陆满庭如山的剑眉微蹙,却什么也没说,挥了挥衣袖,示意二人下去。
厚重的铜门被合上。
陆满庭放缓脚步,行至苏吟儿跟前。
黄花梨拔步床上,一道曼妙的身姿隐在绣着牡丹花的云锦被下。她侧身朝里,娇小的身子只睡了大床很小的一方地,空出来的部分似是不经意间为他留的。
她无暇的藕臂斜搭在云锦被上,露出一截皓白的纤细手腕,在昏暗的夜明珠蓝光下,泛着莹润的白。
内殿烧着暖和的地龙。
知她怕冷,红罗炭没日没夜地燃着,整个内殿暖烘烘的,便是赤脚踩在地毯上,也不觉得冰。
他俯身将她的手臂放进云锦被里,仔细地掖好四周的被角,只余一个桃颊粉粉的小脑袋,却也没急着拥她入眠,而是掰过她的小脸,深情地啄了啄。
他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划开了白净的手腕,将鲜血汩汩的手腕送到她的唇畔。美人儿立即张唇,寻着本能汲取。
那张白的过盛的娇颜,慢慢有了诱人的润色。
“莫急,多喝些。吟儿现在是两个人。”
他指腹按压他伤口的上端,用了些力道,让苏吟儿能喝到更多的血,直到她无意识地侧头,他才松开她。
柔软的唇儿殷红,诱得他伸手揉了揉,将她唇侧的血渍悉数卷入口中。
他放下里衣,手腕上的伤口层层叠叠,有旧的、有新添的,无一处完整的地方。不能共I修I欢喜,没了女身的滋养,伤口愈合得相对慢了。
他全然不在意,拉了把太师椅坐下,坐在床榻边上,就着昏暗的烛火,翻起了医书。
医书是白日里命风离寻来的,全是有关孕产妇的。
吟儿身子特殊,容不得半分马虎。
医书里有些艰涩的词汇,遇上不明白的地方,陆满庭用笔圈起来,再对着另一本翻看。一开始的时候看得慢,一盏茶的功夫才翻了两三页。
他看一会儿医书,再看一会儿床榻上的美人儿,醉美的唇侧不自觉上扬,勾起绝美的弧度,直到夜深,他才熄了烛火,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的一角,从背后环住苏吟儿。
许是他身上冰凉,怀里的娇小美人儿不断往里侧挤,想逃离他的怀抱。他不理,捉着她牢牢锁在怀中,头亲密地枕在她的耳畔。
余光中,她后背的鞭痕美得过盛。他着迷地吻上那些泛红的鞭痕,滚烫的眸子里是压不住的热切和欲。
他自嘲,笑得很是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