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桃立即冲到月门后,指着榆木拔步床旁侧的红木色衣柜:“是这个柜子么?”
偌大的内殿里,除了雕花窗旁有一张简易的书柜外,就剩几张包着软垫的罗凳、摆着典雅青花瓷瓶的装饰柜、勾着一件明黄色龙袍的黄花梨实木架。
严公公:“洋桃姑娘好眼力。”
洋桃打开柜门。
柜门本身是虚掩着的,铁链嵌入柜子上方的墙壁里;下方是两层暗格,暗格没有上锁,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洋桃:“没有呢,严公公,您是不是记错了?”
严公公蹙眉想了想,走到柜子前,寻找了一番后,确认没有,几人开始在屋内搜寻。
老皇帝身上、枕头底下、床底下、书柜、册子的夹层等,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
御林军统领陈立勇抱着宝刀,蹙着眉,犀利的目光停在青花瓷瓶上。
“莫非皇上故意藏起来了?”
苏吟儿掀开卷翘的长睫,声音出奇的平静。
“别找了,我知道钥匙在哪。炭火盆里,靠近窗子的那个。”
她亲眼瞧着老皇帝将金色的小钥匙扔进炭火盆里,烈火灼灼,没多久化成了一滩金水。她迟迟不吭声,不过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老皇帝留了一手,能有第二把打开铁链的钥匙。
屋内共有三盆炭火,靠近窗边的炭盆里,被烧成红色的木炭上残留着金色的痕迹。
洋桃急了:“老皇帝也忒坏了!严公公,难道没有第二把钥匙么?”
严公公摇头:“据老奴所知,没有。而且......”
此铁链是千年玄冰铁,采用极寒之地浸泡过的玄铁,历经一千多个工匠、耗时整整半年打造出来的,重达千斤,纵是世间最锋利的刀剑也砍不断。
“这么玄乎?”洋桃双臂环在身前,“真的砍不断吗?”
陈立勇:“我试试。”
陈立勇行至苏吟儿跟前,抱拳恭敬地说了句,“得罪了”,举起宝刀,深吸一口气,用上十足的内力,朝着苏吟儿脚腕上的铁链砍下去。
“砰”地一声,刺眼的火光四射,火星子溅起,落在红色的绒花地毯上。
铁链纹丝不动,表面仅被砍出一道几不可查的痕迹,倒是陈立勇手中的宝刀缺了一个大口子。
这把宝刀是陈立勇在关外漠北的时候,从一批草原悍匪上抢来的。当时,陈立勇尚是陆满庭手下的一名士卒,因着勇猛过人,被陆满庭赏识,并赐予了这把宝刀。
宝刀跟随陈立勇已有些年头,砍过古树、劈过山石,从未曾这般屈辱过。
陈立勇沉默着,不说话。
洋桃见砍不断铁链,又不死心,催着清秋和她一起,将青花瓷瓶倒转、翻开绒花地毯、掏了绿萝的花钵,甚至让清秋跳上房梁,仔细地查看房梁上的每个角落,直至真的翻不出第二把钥匙,她才泄了气。
她嘀咕着骂了句脏话,气鼓鼓地跑到龙床边上,照着老皇帝的后背恶狠狠地踢了一脚,不解气,掰正老皇帝的身子,在他油腻的脸上使劲打了两耳光,才甩了甩发麻的手。
“难不成就没有一丁点的办法么?”
夫人身子娇弱,刚才查看伤势的时候,夫人的腿明显伤到了,眼下被铁链锁着,动弹不得,多折磨人啊!
大冬天的,躺在硬邦邦的地上,还要和恶心的老皇帝共处一室,想想就闹心呢。
严公公叹口气,清秋也闷着没说话。
陈立勇开口了:“办法倒是有,只是需要委屈夫人等上几日。”
洋桃愣了半晌,随即和清秋相视一笑,“瞧我多笨?一着急就啥也想不起来了。主子不就能解么?”
陆满庭习的秘术,弹指间能杀人于无形、震碎人的五脏六腑。不论冰川山石、万丈江水,在他面前不过是虚无的泡影。
苏吟儿艰难地瑟缩着,耳畔回荡起陆满庭曾经说过的话——“吟儿,我才是你唯一能依靠的人”。
她缓缓闭上蓄满了眼泪的双目,屈辱的心抑制不住的疼,颤悠悠的,抖得更厉害了。
众人商议后,决定在陆满庭回京之前,给老皇帝多灌些药,让老皇帝一直昏睡,对外宣称皇上染了风寒,身体不适;
两个侍女则留下来照顾苏吟儿。
陈立勇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掰开老皇帝的嘴,强行喂进去。
安国君在出宫之前,交待了两件事:一,保护夫人的安全,二,留着老皇帝的命。
与此同时,安国君格外强调,凡事以夫人为上,若是遇上特殊情况,将药丸给老皇帝服下,吊着老皇帝一口气就行。
陈立勇不知道这药丸究竟有什么用,但心下清楚,绝非什么补药,关键时刻定能遏制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