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怜这锄头的主人,大过年的还丢了东西。
宝珠问道:“瞧没瞧见小孩?”
“小孩很坏,丢我鞭炮,一群小孩,都跑那边去了。”提到伤心事,云母骂骂咧咧,又委屈巴巴的,给指了个方向。
“早点回家去啊。”
宝珠交代了声,就顺着云母指的路往村里走,继续找恩恩去了。
结果才走了几百米远,就听见身后传来拉扯的咒骂声。
“干什么?你是谁,你别过来!”
“疯女人!光天化日的,你要杀人吗?!”
“疯女人,我报警了啊!”
……
宝珠循声回过头,只见一位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子,被云母给纠缠上了。
云母不知吃错了啥药,扛着锄头往男子的脑袋上挥。
要不是男子正值壮年,用双手别开了锄头,否则非得当场头破血流不可。
云母一脸要吃人的表情,蛮力大,几个交手间,又推了男子好几下,几次锄头擦着男子的脑袋飞过,看得宝珠心惊肉跳的。
“云母,住手!”
宝珠立刻拔高了嗓音阻止云母,并一路小跑了过去。
“云母!”
连连喊了三声,云母才好似恍惚间被叫回了魂。
她收回了手,“哐当”一声,将锄头丢到了地上。
这是宝珠第一回 吼她,她畏惧的不敢直视宝珠,只不断的拿余光瞥着宝珠。
“英子……”
宝珠责问道:“你干啥打他?”
“他欠揍。”云母说着,恶狠狠地又瞪了男子一眼。
宝珠:“为啥欠揍?”
云母:“长得欠揍。”
宝珠:“……”
宝珠认真的端详了男子一眼,只见他留着时下流行的蓬松中分冬菇头,穿着件暗紫色的厚毛衣,内搭纯白衬衫,下身搭牛仔裤,衣服面料看起来很有档次。
男子的长相很是俊俏,穿搭不输电视明星,年龄似乎还不超过二十。
因为跟云母干了一架,蓬松的发型已经乱了,男子用食指抹掉了嘴角的血迹,抬头看向宝珠时,猛地一征,但很快管理好了表情,跟她道了谢。
宝珠颔首表示接受了,但不知为何,男子的表情让她很是不自在,特别是他那眼神,虽然笑得很是乖巧,但一眼便让她觉得,这人的城府很深。
“你不要跟她计较。”
趁着云母不注意,宝珠对着男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暗示云母的脑袋不正常。
“姐姐,有空一起出来玩呀。”
男子临走前,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纸币,填了串号码后,塞给了宝珠。
宝珠目送着男子离开后,随手将纸张用掌心卷成了一团,随后丢掉了。
给陌生人留电话,怪有毛病的。
宝珠嘀咕了声,随后教训着云母道:“你要再随便揍人,小心被抓回监狱里!”
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云母捡起了锄头,又开始乐呵呵的锄地了。
时候不早了,宝珠便不再管她了,继续找寻起恩恩来。
绕了大半个齐岳村,回到家门外的公园时,只见张秋珍急匆匆的跑来了。
“嫂子,你还在这呢?二哥已经找到恩恩啦,大伙都在老宅了。”
闻言,宝珠立马赶去了老宅。
……
老宅里——
法师摇着三清铃,唢呐与二胡等乐器的声音间或响起,好闻的檀香味充斥在空气中,厅堂里已经摆好了供桌与蒲团,香炉上插上了高香……
吊唁跪拜仪式已经开始,按照长幼顺序,梁老鼠的子孙依次跟在法师的身后。
恩恩年纪最小,像颗毛团子一样,缀在了尾巴的最后。
水生捧着个竹簸箕,其中放着状元帽,代替着他的儿子。
由于水生这一辈,只有他一人无儿子“传宗接代”,因此现场只他一人捧着竹簸箕。
周围很是嘈杂,恩恩对老宅陌生,东张西望的,明显有点害怕。
宝珠朝她不断的挥着手,恩恩的眼神溜达了一圈,总算是看到她了。
宝珠猫着腰跑上了近前,小声安抚道:“恩恩,你乖乖的,跟着哥哥姐姐们走,结束了给你买芭比娃娃。”
恩恩一听,立刻高兴了,表示自己保证完成任务。
恰逢法师念着咒,喷一口酒,执剑向天,火光直冲三米高,宝珠忙扶着高门槛蹲得更低了,她捂着脑袋,以免被烧到了头发……
等到法师带着子孙们,开始绕棺椁时,宝珠才猫着腰打算走开。
结果才刚转过身,就因为余光中一闪而过的熟悉人影,而猛的转回了头,并与余光中的人对视上了。
对方穿着孝衣,跟在梁土生的身后站着,他皱起了眉,跟宝珠如出一辙的晚娘脸——
此人正是刚才被云母揍,且被宝珠救下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