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芹和刘云德生了个儿子,如今十岁了,跟继子一起在城里读书,由婆婆在城里照顾着他们。
逢年过节,夫妻俩都会回城里,或者把孩子接到乡下来玩。
林小芹计划着,再过一两年,就回城里去,届时,乡亲们的经济情况肯定稳固了。
心愿落在了实处,便没那么想念了,且婆婆年纪大了,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届时去城里再找份工作,照顾婆婆的同时,还能照顾两个孩子们。
林小芹;“我讲了这么多,宝珠,你怎么也不跟小芹姐说说你的情况啊?”
宝珠:“啊?我吗?小芹姐,我结婚了,四年前结的婚。”
“看得出来,孩子都那么大了。”林小芹捂嘴笑道,“没想到,竟然是你和权同志结了婚。年龄大的男人都挺疼人的,挺好的。”
宝珠连声否认道:“不是的不是的,小芹姐,我老公不是他,他就是帮我看下孩子,我老公叫梁水生,以前你见过的,经常跟我一起去柳客居写作业的那个男孩。”
“梁水生?”
林小芹记不起这个人,为了不让她误会,宝珠只能简单地描述了下三人的关系。
林小芹由衷地感叹了句:“真是世事难料啊。”
这时,只见鉴定员一行人往这走来,绕过这片竹林,再走上几百米,就能到另一处房屋点了。
暴发户以及围观的村民们,走在最前头带路,鉴定员们紧随其后,权会儒等人则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偶尔停下,犯了职业病,对村里的房屋布局以及经济模式加以点评。
“勘测裂痕的事,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宝珠,我先去帮忙了。”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林小芹跟宝珠告辞了。
刘云德一见到她,就眉开眼笑的,虽然他还是四年前宝珠所见的满脑肥肠模样,但那股子暴发户的猥琐气质已经不复存在了。
当真如四年前他保证的那般,洗心革面了去。
林小芹看着他的那双眼,也格外的柔情似水。
林小芹小声地埋怨道:“之前便跟你说了,房子裂痕的庡㳸事,咱该实事求是的,华铁局的人不是傻子,能凭我们空口白话的随便指吗?”
“还是我读过书的老婆说得对。”
刘云德像以往一样“阿谀奉承”着,随后嗓门拉大了,对着跟着的乡亲们喊道:
“‘六尺巷’的故事听过吗?邻里邻居的,你让三尺,我让三尺,可不就腾出六尺的巷子了?华铁局的人认错了让步了,我们也不能不依不饶的。
建地铁是件喜事,能带动经济发展,以后别说我们的黑山羊更不愁卖了,挨着地铁,又在实验区附近,我们这么好的地段,房价指不定能跟着水涨船高呢!”
“该几根裂痕,该多长多深,就如实报,不能谎报了去哈。”
……
刘云德当着权会儒等人的面说出这一番话,算是表明了态度。
双方的合同签订了,华铁局的人又请了专业鉴定人员来,试图撒泼耍赖的人吃过瘪了,知道该有的赔偿不会少,额外的赔偿也没处拿。
刘云德处事圆滑,一番话说得村民们气顺了,跟着聊了点赔偿的具体事宜后,等自家的勘测落定,便纷纷散去了。
迁坟那边的事,各家的坟,还得各家派人把关着。
祠堂搬空了,权会儒一行人又商量着一同前去检验下。
他与林小芹错身而过的瞬间,两人只礼貌性地互相颔首表示问候,时隔这么多年,这算是两人第一回 正式打了招呼。
宝珠坐在一棵被折断的竹子上,目送着两波人分道扬镳。
如今想来,刘云德当年描述的家庭情况,竟全是在放屁,没有半句真话。
不过好在,他发的毒誓倒有在遵守,常年固定扎根在偏僻的白羊村,想去赌博也没处去,况且还在小芹姐的眼皮子底下。
按这情形看来,他还是很在乎小芹姐的,所以半点不敢让她知道自己沾染过恶习的事。
祠堂搬迁,房屋裂痕勘测,迁坟这三件事,没有刘云德在其中调解帮忙的话,按照当地人“泼皮耍赖”、“法不责众”的心理,尽管签订了合同,他们依旧不会好好配合,三件事注定无法在约定期限内解决,起码得拖上半个月。
上头限定了修建地铁的时间,频繁出问题的话,很容易延期。
刘云德大抵给了宝珠几分薄面,或者看在林小芹的面上,又或者签订了合同,有着大局观的他知道,没必要像小孩一样耍赖,讨不到多少好处不说,还费时费力的……
不管是哪方面的原因,总之能顺利解决就好。
虽然认识许多年,宝珠与权会儒互看不顺眼,但也算是朋友,权会儒更是她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