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干枯的头发,被扯得绷直,似要随时连根断掉。
赵秀菊哀嚎着双手捂住了脑袋,半点不能再作妖。
宝珠跟为首的警察说清楚了来龙去脉,并借着警察的大哥大,打了通电话回家,她交代了家里人,通知各村的人,赵秀菊已经抓住了,明天就能遣送回去。
宝珠拿出了被小偷划了口子的小提包夹层里的纸条,递给了警察,里边写着赵国河所知的,赵秀菊在禾泰所有的住址。
虽然当初赵秀菊没要拆迁安置房,但近些年,她在周边买了三套房,甚至因为好面子,在老家海坛岛里也建了栋大别墅。
一百多户人家的血汗钱,如若能追回来,能拯救不少即将因此而支离破碎的家庭。
警察们尤为重视,尽管在法律层面上,这事并不归属于他们管,但他们还是接手了。
在遣送赵秀菊回去之前,他们将纸条上的房子全部搜寻了遍,并且找出了另外两套“隐藏”房产。
因此又搜罗出了不少的钱财和证据,在赵国河所不知的其中一套房产里,将标会的担保人与赵家剩余的四口人,一并抓获了。
赵秀菊和担保人的确合伙做了点生意,并且失败了,赵秀菊因此挪用了三分一的会金。
亏损的钱,用她的财产其实就能够补上,但她大抵从中尝到了甜头,人性最是经不住考验了,她这才跟担保人合伙搞了这出。
之后的事要怎么处理,该会员们和当地警察头疼。
宝珠电话里交代了跛子夫妻俩,要他们及时退出,不要狗拿耗子,但他们口头上应着好好好,背地里指不定又拗不住乡亲们求情,主动帮点忙。
如潮的江花打在江边的堤坝,与江中嶙峋怪异的礁石上,发出清脆旷远的拍打声。
有部分卷着江底泥沙的浪花冲上了岸,更有些冲上了几十米高的跨江大桥。
傍晚五点,跨江大桥上的两排路灯准时亮起,江岸边的霓虹灯更是照耀得江面五光十色的。
盛夏时节,夕阳尚未褪去,漫天的火烧云像是温柔的母亲般,将争奇斗艳的孩子们包容进怀抱中,任由自己的万丈光芒被其逐渐吞噬,沦为夜幕降临前的陪衬……
警车押着赵秀菊远去,红蓝色的警灯混杂着各种光亮,最后在驻足观望的人的眼中,汇聚成细如针芒的两个小点。
炙热与闷燥随之退场,江风试图抚慰江花,吹得宝珠湿漉漉的碎花衫不再紧贴身上,猎猎作响的,结块的短发更是迎风飞扬,发尾细碎的水滴洒得到处都是。
“阿嚏——”
宝珠切切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两串清水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
权会儒先一步进了驾驶室,将车门锁紧后,只降下不足十厘米的车窗,露出他浓密的眉毛与饱满的额头。
“我给你叫了辆车。”
言毕,权会儒就将操作杆换到了最高档,右脚搭在油门上,打算立刻跑路。
“……”宝珠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嫌弃至极,怕湿漉漉的自己弄脏了他车上的真皮座椅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宝珠立刻指挥着闺女:“恩恩,爬到他身上,咬他!”
恩恩依言从副驾的安全带里钻了出,像粘粘人玩具般,手脚并用地贴在了权会儒的身上,并且张大了嘴开始咬他的肩膀。
恩恩咬得软绵绵的,像是在饶痒痒,哈喇子却流得权会儒满肩膀都是,口水顺着薄薄的衬衣布料,濡湿了他的肩颈!
口水被空气氧化后,还隐约闻见了臭味!
“!!!”
权会儒最终还是打开了车门,宝珠坐上了后车座,毫不客气地将车座上的黑色冲锋衣套上了。
衣服保暖又不捂汗,显然是哪个大牌出产的,只可惜不知道被丢在车里多久了,残存着淡淡的雪茄味与酸臭味。
宝珠:“衣服该洗了。”
“……”权会儒从后视镜里看见了宝珠的行径,高高的眉毛狠狠地跳了跳,他咬牙切齿道,“小鬼,把小东西给拎走。”
“人家有名字,大名叫梁恩深,小名叫恩恩。”
宝珠倾身向前,将恩恩抱到了怀里,恩恩像只甲鱼般,双手双脚仍往驾驶位上拢,显然很喜欢权会儒。
恩恩附和道:“恩恩,恩恩。”
德系奥迪平稳而快速地驶出了跨江大桥,往禾泰综合实验区方向驶去。
宝珠:“叔叔在开车的时候不能玩叔叔。”
权会儒:“……”
不被允许粘在权会儒的身上,恩恩重新玩起了蓝色妖姬,估摸着是饿了,小小只的人整个趴在花束上,开始啃看着就没有食欲的花瓣。
小嘴里满是蓝色的汁水,嚼出了苦味后,她迅速将嚼碎的花瓣吐出,须臾又啃起了隔壁的花朵,大抵是觉得,这朵不好吃,另一朵一定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