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红丽没给他生出个儿子, 也觉得怪对不住他, 再者说她也一直想有个男娃养老送终, 经不住余庆墨缠磨, 就答应了,反正他俩手头宽裕,再多养个娃也养得起。
养的虽然不是余庆墨自己的种,可好歹也姓余,养大了跟亲生的一样。
征得了谢红丽的同意,余庆墨才来了清水大队。
他没想过程秋英不放人,毕竟他现在是城里人,身份不一般。
他倒更担心程秋英会缠上他,来的路上还在琢磨,如果程秋英非要跟他走,咋把人哄住。
来了以后一眼就看中了东东,想着以他的条件,他说把东东带走,程秋英他们还能不让?怕不是对他感恩戴德。
结果让丁苗给揭了老底,余庆墨觉得见鬼了,省城离清水大队七八百里寺,丁苗咋知道他跟谢红丽就生了俩闺女?有人通风报信?那不可能!这些年,他怕他在这边儿成家的事露馅,压根儿就没跟这边的人联系过,出差都是特意绕开吕平县,要不这边儿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呢。
余庆墨心里正猜着丁苗是咋知道的,结果丁苗来了一句,“猜的。”
当然不是猜的,她是从余庆墨的面相上看出来的。
山,医,命,卜,相原本就是她修行的一部分,只不过她更精于医术罢了。
简单的看相,她还是会的。
余庆墨,“……”猜的还真准!
余庆墨刚想否认,可是晚了,程秋英抄起个笤帚疙瘩就打,“老二就这么一个娃,你们这个也惦记那个也惦记!还要脸吧?!”
咋ꀭꌗꁅ又提这茬!
柳春花吓得一哆嗦,怕笤帚顺带着再落到自己身上,赶紧躲到了程立山身后。
“你个黑心肝没良心的,多少年你对这几个孩子都不闻不问,来了你就想捡现成的,你咋这么不要脸,活该你绝户!”
余庆墨被打了个冷不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挨了好几下。
他站起来就跑,被凳子腿拌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程秋英的笤帚疙瘩劈头盖脸的直往他身上招呼。
程秋英长年干农活,力气大,又是下了狠劲儿,打得余庆墨生疼,唉哟唉哟直叫唤。
也没人拦。
程立山倒是想拦,可他不敢,他娘在气头上,他拦的话,估计连他一块儿打。
丁苗更不拦,她这会儿看程秋英都是星星眼:她也好想揍余庆墨一顿,可师尊一向教导她,君子动口不动手,她不习惯打人,再者说余庆墨现在是她公公,儿媳妇打公公,太惊世骇俗。
娘就不用有啥顾忌,对余庆墨说动手就动手,毫不含糊,打得余庆墨都没还手能力,娘真厉害,比大师姐都威武!
余庆墨又挨了好几下才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喘得话都说不利索,“泼,你个,泼妇!”
程秋英也不撵他,把笤帚疙瘩往地上一扔,环视着屋里几个人,冷声道,“今儿个我把话撂到这儿,谁跟他走,我打断谁的腿!”
柳春花从程立山身后探出头卖乖,“谁要跟他走,这都二十来年没见了,谁知道他安的啥心,前脚跟他走,说不定后脚他就把人给卖了。”
程秋英哼了一声,“当我不知道你心里琢磨啥,你琢磨也是白琢磨,只要我在这儿,谁都别想改姓余。”
“娘你又多想,咱家不都听你的,你指东我们谁敢往西。”
柳春花惯常心口不一,程秋英懒得跟她费唾沫,挥挥手,“别跟我哔哔,都走都走吧。”
等到人都走了,程秋英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眼圈红了。
她刚才是硬撑着,心里其实已经被余庆墨伤透了心。
当年她是看上了余庆墨,可招余庆墨当上门女婿,谁也没逼他,她爹怕余庆墨后悔,再三的问余庆墨,余庆墨信誓旦旦,说他没了爹娘,也没家,以后把她爹娘当亲爹娘孝顺,还说一辈子都对她好,不叫她受委屈。
那几年,俩人也是好过的,也蜜里调油过。
原来都是假的,当年自己是咋瞎了眼,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程秋英不念一点旧情,当着小辈的面,劈头盖脸的把他打了一顿,余庆墨脸上挂不住,心里又怕程秋英,不敢再跟程秋英提东东的事,也不敢再进屋,悻悻地拍了拍身上的土,出去转了一圈。
他不死心,还是想带走东东。
他心里比较过三个孙子,程贵生年龄有点大,养不熟,而且看着也不是很聪明,程福生有点象柳春花,有点小聪明,但一看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一辈子也不会有啥大出息,而且程福生还尿床,就这一点,真把程福生领回去,谢红丽能嫌弃死。
只有东东最合适,年龄合适,娃长的也体面,带回去了,不说谢红丽,他爹就一百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