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京生一看她号脉的手势,夸赞道,“手势很标准,学的不错。”
丁苗号脉很专注,别人说什么,她一般都不会留神听,只凝神号脉。
韩京生有点恍惚,觉得丁苗号脉时的神情象是个从医多年的老大夫。
韩京生有些好笑,这咋可能?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丁苗确实是个学医的好苗子,他找了个好徒弟。
丁苗给韩京生号了左手,又去号了右手,两只手都号完,心里就是一沉:果然是?瘕之症,而且病症部位在胃。
就是医书上说的胃癌。
韩京生看丁苗给自己号过脉,就拧紧了眉。
他是咋也不会想到丁苗已经号出他得了肿瘤,还以为丁苗是因为号不出他的脉象在生闷气,安慰她道,“不急,慢慢来。”
丁苗很生气。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理应爱惜,可韩京生却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生病了也不说,还跟没事人一样田间地头的到处跑,有时候还弄的一身的泥水。
完全不拿自个儿的身体当回事!
他这病,又不是治不好。
丁苗脸一板,“师傅你骗我。”
韩京生一怔,“我咋骗你了?”
“你明明是有病了才配药,还骗我说是岁数大了。”
韩京生吃惊道,“你咋知道我有病?”
“你刚不是教我号脉?我号出来的。”
韩京生的神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这孩子怕不是天降奇才!
半天,韩京生才试探地问丁苗,“你号出来我得的是啥病没有?”
丁苗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只号出来你脉象不好。”
韩京生松了一口气,哪有天降奇才,充其量这孩子就是天赋高,领悟的快。
“不是大病,就是岁数大了,身体多多少少都会出点毛病,要不吃药调理呢。”
韩京生不说实话,丁苗也不好揭他的老底,想了想,对韩京生说道,“那以后煎药,我来煎。”
煎药也是一门学问,火候,手法,时间都有讲究,煎的不好,药效就大打折扣。既然入了这一行,学煎药也不多。
韩京生便很爽快地点了头,“行,煎药的时候我喊你。”
丁苗怕韩京生不把她的话当回事,又叮嘱了一番才走了。
刘婆子从屋里出来,“韩大夫,你怕不是多了个闺女。”
韩京生笑呵呵,“亲闺女。”
他有俩儿子,不过在来清水大队前,俩儿子就跟他划清了界线,媳妇也跟他离婚了,他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这也是他为啥不想回京城的原因。
依他现在的情况,是可以打报告回京城治病的,可回去了也是一个人等死,还不如待在清水大队,有事做,总干坐着等死强。
更何况他现在还收了个极有天赋的徒弟,活着都有了奔头。
天很快黑了,余庆墨的处境有点尴尬,他没地儿睡觉。
吃饭是在程金石家吃ꀭꌗꁅ的,晚上总不能还睡程金石家,程金石家也没地儿让他睡。
而且他有儿有女,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住外人家,没的让人笑话,他丢不起这个人。
他不敢去程秋英那儿,程秋英恼他,他去了她敢笤帚疙瘩轰他,再说俩人已经不是两口子了,他睡程秋英那儿也不合适。
这会儿他也有点恼程秋英,好歹夫妻一场,天都黑了,她也不知道派个人问问他睡哪儿,要不说女人心狠呢。
正好走到程立阳家门口,他脚一拐就拐进去了,站在院子里亲热地喊了一声,“东东。”
东东从堂屋跑出来,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余庆墨看到这孩子就高兴,多机灵的娃啊,长的又俊,不亏是他的孙子。
“东东过来到爷爷这儿来。”
东东没动。
余庆墨咳了一声,“你爹你娘呢?”
东东回身指了指屋里。
余庆墨心里有点不舒服:老二两口子在家呢,听到他来了咋都不出来。
要不说小地方长大的没规矩,幸好东东还小,还有机会从头教。
余庆墨抬脚就要进屋,东东却把着门不让他进,“不能进。”
娘给爹治腿的时候喜欢安静,他不能让这人进去打扰娘。
余庆墨脸一沉,“我是你爷爷,咋还不能进了?”
丁苗已经收了针,正给程立阳按摩,冲着外面喊了一声,“东东,让他进来。”
东东回身跑进了屋里,余庆墨跟着也进去了,看到丁苗在给程立阳按腿,随口问了句,“老二的腿是咋回事?”
程立阳都没看他,倒是丁苗奇怪地问他,“你早就看到他腿脚不好,咋现在才想起来问?”
余庆墨被问的一噎,半天才讪讪道,“这不一直也没顾得上问……”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便赶紧扯开了话,“晚上我住你们这儿吧,也别单独再收拾床,晚上我跟东东,我们爷孙俩睡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