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沿小路刚刚走了一天,乔月的双脚便磨出了好几个水泡,婢女小蛮也没好到哪里去。
正在乔熹一筹莫展之际,她们遇上了从都城来汉疆的戍边军队。领头的副将姓方,见三个孩子灰头土脸又无处可去,于是动了恻隐之心,暂时将人带回营地收留了下来。
鉴于眼下的状况,三人决定先在留在军队里再做打算。
为了报答方副将的收留之恩,乔熹她们包揽了军队里的一部分杂活。
乔月便是在夜里浆洗将士们的衣物时被黄松盯上的。
二八年华的少女,尽管穿着一身男装,却也遮不住已然抽条的身段。
值得庆幸的是,当时乔熹就在附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边的响动引来了值夜的士兵,黄松见有人前来,直接躺倒在地,并不住哀嚎起来,也不知这哀嚎声里有几分真实。
乔熹瞟了他一眼,将匕首上的血用袖口擦净,插入刀鞘,重新别回了腰上,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直到在场众人被带到主帅营帐里,乔熹的面上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祁王陆延生在大雍颇有威望,素有战神之称。乔熹跟乔月进军营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传闻中的战神将军。
“将军可要为我做主啊!”
黄松是被人抬进来的,此时的他满身血窟窿,尽管做了简单的包扎处理,但他经过的地方还是留下了斑斑血迹。
听到黄松的话,陆延生从桌案后站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在陆延生经过乔熹身边的时候,乔熹不由多看了对方两眼。心道,这人就是当朝的战神祁王?祖父曾与她讲过祁王成为一代战神的故事。
陆延生来到黄松身边,仔细瞧了对方周身的伤口,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是你伤了他?”
他转过头来,走到了乔熹跟前。
陆延生身量很高,乔熹使劲儿抬头看向他,她的脸上跟身上尚还残留着一些血液迸溅留下的痕迹。
乔熹不可置否,“他不怀好意,想要欺负人,我便教训了他一下。”
陆延生看到乔熹插在腰间的匕首,刚刚准备伸手去拿,不料被乔熹抢先一步,捂住匕首躲开了。
“将军莫要责怪,这柄匕首是家中一位长辈的遗留之物,对于我弟弟来说十分重要。”
乔月一边向陆延生解释,一边揽住乔熹的肩膀。
乔熹能感觉到姐姐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于是她按住乔月的手冲她摇了摇头。
乔月今年十六,生得柔美娇憨,说话声音亦是温柔婉转。陆延生一眼便看出她是女儿身,这也就不难解释黄松为何会对她起了歹心。
“将军,你可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这小子坏得很!我见他是个小孩子,处处忍让于他,他却招招对我下狠手!”
黄松的话让乔熹不禁哑然失笑。
“看来你不光心术不正,技不如人还敢如此大言不惭!戍边的将士若各个如你这般,敢问如何保卫我大雍的疆土?”
别看乔熹人小,说话的气势却不小,她这一番话直接把黄松气了个大红脸,想狡辩却又担心乔熹的话被将军听进心里。
黄松这类人在军营里被称为兵油子。尽管上了年纪,体力无法与年轻的士兵们相提并论,但仗着自己是老人,没少欺压新兵。好在都是半大的小伙子,没有谁真的与他计较。
眼见黄松说不出话来,乔熹继续追问道,“不知将军会如何处置黄松?”
祁王闻言皱了皱眉,道,“你虽刀刀都未伤及他的要害,却是实实在在让他吃了一番苦头。”
陆延生没有往下说,乔熹已经看出他在有意偏帮。事情既然已经闹大,就段然没有憋回去的道理。乔熹反正是准备豁出去了,不管旁人如何看她,只要这一仗胜了,往后在军营里便没人再敢欺负她们。
“小民乔熹不求别的,只望将军能够秉公处置!”
眼见乔熹这边不肯松口,黄松也急了。
“你这黄口小儿,莫要因我不出声便随意攀咬!”语毕,黄松朝着祁王的方向辩白道,“将军,您可不要听信他的一面之词!若非那小娘子有意勾引于我,我又怎么会看出她是女儿身!”
乔月没想到会被这无赖反咬一口,委屈得不断重复着“我没有”,眼泪珠子也扑簌簌得往下掉。
“混蛋!”
乔熹伸手往腰间的匕首上一摸,朝着黄松的方向就要冲过去,结果被一只手拽住她的后领,生生将人拎了回来。
这人与陆延生年纪相仿,未着军装。刚刚看他还在陆延生的书案后坐着看好戏,瞬时便移动到了乔熹的身后,功夫可见一斑。
乔熹看向他时,这人正眯着眼睛冲乔熹摇摇头,嘴里说了两个字,“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