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态度良好,事情也安排得七七八八,钟礼稍微放下点心。
再听顾程的意思,似乎是她接不接待这位老师都可以,如果她愿意跟他一起接待的话,也可以当个旁听,万事有他来做主导,不用特意跟老师打交道。
准备得这么妥当,似乎她去当个旁听也没什么不好的。
而且小崽子在幼儿园仿佛就是受了同学欺负,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小孩只敢窝里横,对着她这个后妈都敢开玩笑了,结果碰上别人家的小屁孩也不懂打回去。
她还当小崽子能仗着顾总儿子这个身份在幼儿园横行霸道呢,谁知道这只小螃蟹只会卧沙!
想起小孩说起同学时那落寞的表情,钟礼都想手把手亲自教他怎么把人怼回去了,反正她当学生的时候也是天不怕地不怕天天跟那些看不惯她的人对着干的,她会的可也不少,就是那些把人关进厕所朝人书包里扔虫子的三流手段她是不会用的,却练就了一张能把人气出内伤的利嘴。
钟礼现在权当顾天瑞是她收的小弟,也忘记顾天瑞拿她开玩笑的事了,只觉得小弟被欺负了自己这个老大面上也无光,她总得给自家小弟找回场子。
这么想着,她就应了顾程的话:“那我就去听听吧,只是他那些同学家里是个什么情况我是统统不知道的,要是这中间真有什么糊涂账,我可不会跟别人家的去掰扯。”
“不过呢,如果是碰上了那种蛮不讲理的,我倒也能气气人。”
她能说这些话,就代表她对孩子是上了心的,顾程能明白她的心软,神色愈发柔和。
自从察觉出钟礼性子似乎越来越放得开以来,顾程也难免对她多了些关注,他不清楚是什么促成了她这样的转变,但明显是与以往不同的,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一样,比起她小心翼翼讨好自己的样子,如今这个鲜活的模样才让他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不单单只是因为她真心对待瑞瑞,还为着他每每见着她总是感觉高兴的,即便她爱使小性子他也没觉得就这么惯着有什么不好。
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能说出“气气人”这种话的她也是率性可爱,还想亲眼见见她要怎么气人呢。
顾程噙着笑,又对着人说:“那就麻烦你了。”
钟礼就烦他总是仿佛把她当什么大好人的样子,让她撒气也撒不尽兴,就跟拳头都砸在棉花上似的。
为了成就自己的威风,钟礼故意恶狠狠地说:“也是你要我来听你说家访的事,现在又说麻烦,就算不麻烦也是麻烦了,虚伪!”
然而顾程还是那副笑吟吟的模样:“是我不好,没有提前告诉你一声,连累你舟车劳顿回来还要接应客人。”
钟礼气极,明明她那模糊印象中还能依稀辨认出以前的他还是一副高岭之花的样子呢,怎么现在又像是笑都不值钱了!这人怎么还两副面孔呢!
她实在气不过,新仇旧恨加起来,她恼羞成怒,就往他脚上踩了一脚,又怕他回过神来要自己陪那价值十几万的皮鞋,赶紧转身一溜烟跑了逃之夭夭。
顾程着实没想到她这一脚,好在她这一脚并不重,也不知是怕真把人踩伤了心虚还是力气就这么大,他只感觉自己到底还是被炸毛的小猫挠了一爪子,不痛,就是挠得人心痒痒。
想着小猫那气鼓鼓的样子,顾程终是没忍住,偏过头笑了两声。
……
老师家访的事顾天瑞小朋友是半点不知情,第二天他就欢欢喜喜地被送到爷爷奶奶家玩去了,钟礼慢慢悠悠醒来的时候才恍惚想起这件事,开始头疼后悔自己怎么就应下了这个事。
她对顾程那个工作狂还是不放心,生怕他趁自己还没醒就跑了,衣服都没换就跑下楼去,人还没到楼下声音就先到了——
“李姨,顾程那人没去公司吧?”
她没听着李姨的声音,就先跟楼下捧着书气定神闲的当事人对上了视线。
而后当事人的目光不自觉从她眼睛上移开,路线朝下——
钟礼夏天睡觉有个毛病,喜欢开空调盖棉被,还喜欢棉被底下穿吊带睡裙。
眼下她身上这条藕色的真丝睡裙领口偏低,露出她锁骨处一片白皙。
尽管顾程很快收回目光,但还是被钟礼捕捉到了。
她刚醒,脑袋还没怎么转得过弯来,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视线落在了哪儿,猛地抬起手啪一下捂住领口,那声音让人听着就感到肉疼。
顾程还想她细皮嫩肉的指不定这一下就该留下红红的巴掌印了,随后就瞧见钟礼又狠狠瞪他一眼,接着回过身跑回楼上去。
李姨端着早餐从厨房里出来,问顾程:“刚刚太太是不是喊我了?她醒了吗,我好像听见她的声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