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要对鼬子说些什么,可很快,他就严肃下来,略一招呼,身形冲出了树林。
望着止水的身影消失,鼬转过了头,望着自己的妹妹。
她似乎有些意外,只睁着那双大眼睛好奇地望着他。
“你在找乐子吗?”他问。
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她正经了一些。
原本靠在树上的背渐渐挺直,晶亮的眼眸划过一丝疑惑,“我以为……我们一样……啊……”
她惊讶地捂住了嘴,眼底有些难言的复杂,“难不成……”
直觉来说,鼬不觉得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好事。
尤其她看着自己,眼睛微弯,嘴角牵起,像是颇为感动,“或许……我可以祝你们幸福。”
“什么幸……”鼬微微一顿,额角瞬间跳出了一个十字,而他才发现,原来愚蠢的,或许不仅仅是弟弟,也是妹妹。
哪怕是嘴角的笑意那样清浅,他依旧看的出,她很开心,像是终于看到石头开了花,更似乎已经开始想象那彩虹色的未来。
‘糟糕……’鼬知道,他们俩就像是相连的两个圆,因为他对她的在意,她的心意也会影响这个梦境。
可他绝对不想赤条条得和止水抱在一起!
绝对!
“我不喜欢他。”他沉声说。
“嗯?”鼬子眨了眨眼,更加好奇,“那就是泉小姐?”
鼬心底叹气,看她这幅模样,他就知道,她的眼中并没有月之眼幻境中的止水,只是想顺其自然,给予他一个美梦。
与最亲爱的挚友成为亲人,再加上一个性格开朗却温柔的妻子,这或许是她心目中的理想,也曾经……是他想要赋予佐助的。
不过,那只是十几岁时的他。
他历经了生死,跨越了苦难,以为人生只剩黑暗与荒漠,准备毫无姓名地死在某处,而后……才在黑暗中发现了原来有光,能够拯救自己。
当然,他其实早该想到,那束光,也会如他一般,执拗地想要帮助他。
心中有种难言的复杂蔓延上来,就如同暗夜里的潮水,寒凉却汹涌。
自从灭族之夜后,他的人生里,重要的人就只剩下了血亲佐助。
可比血亲更亲密的关系,又是什么呢?
这种苦恼,让他连血液都变得冰冷,却又在握住了对方柔软的指尖时,再次炽热。
他也是个成年男人,并不会不了解这种渴望是什么。
“我说过……我会帮你,这不是假的。”他低声说。
“我也说过,我希望你幸福,这也不是假的。”她轻声说。
鼬蹙起了眉,因为他发现,她分明还没有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他需要离开,可却不可能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上,可是他其实早就发现了,他的幸福……恐怕也离不开她。
眉宇间有股毛绒绒的痒感,鼬抬起眼,鼬子的手指正划过他的眉毛,见到他望来,就笑了起来。
“你怎么总是皱眉,”她问,“是因为……你还不够幸福吗?”
鼬望着她,她渐渐长大,清新的妩媚荡漾在她的眉眼之间,犹如淡雅的水彩画。
他却从未见过她这样放松的模样,即便……在她出现在自己与鹰身边之时。
他希望她就像这样,无需担忧什么,无需谋划什么,看得清世事,也放的下所有。
“我需要见到她。”注视着鼬子,他眉眼低沉。
“嗯?那你得要努力了。”她笑了起来,漂亮的眉宇之间不像是得意或者骄傲,反而像是有股轻松闲适的感觉蔓延开来。
鼬只凝神望着她,知道她就像是夏日里潺潺的流水,不像深秋般清冽,反而带着触手可及的温热。
他也了解他在意着她,只要他还在意她,他就不可能在这个幻境中获得所谓的幸福。
他愚蠢的妹妹还不知道这一点,或者说,因为她现在年纪尚轻,所以也根本不懂得一个男人心中真正的渴望是什么。
男和女终究像是一条深深的沟壑,将两个原本相同的灵魂区分出来。
那现在的问题……就无比简单。
他是否要在这个梦境里,抛却一切理智,放纵自己的心呢?
“你在想什么?”鼬子又问,而后苦笑道,“如果你喜欢的是女性,那你就该多认识一些女忍者。只凭你记忆里的那些,我根本没法让你幸福。”
‘……不,其实有你……就够了。’
望着她失落苦恼的面容,鼬的心微微一动,上前了一步,看着自己妹妹的的背脊又抵在了树干之上,疑惑再次涌上了她的眼睛,神情却依旧平静。
他低下了眼睛,望着她,“若你希望我幸福,就应该明白,为了幸福……我可能会不择手段。”
“嗯?……嗯。”她心不在焉,望着压住她肩头的手。